馮氏忍了忍想要去擰鍾小小的衝動,卻也沒忍住,抬手往鍾小小腦門上戳下去:“你!你要吃有吃,家裡又有自己的菜園子,要什麼銀錢?”
鍾小小抬手擋開她的魔爪,道:“怎麼不用花錢了?柴米油鹽哪個不用銀錢買?這點子糧食都不夠吃的。
你看東寶南寶的衣服都是補丁疊補丁的,褲子都短了那麼多,我要買布給他們做新衣服。”
“買什麼布?你家沒種麻嗎?”馮氏恨恨地道,“你又不用種地。一天天的正事不幹,連麻都還沒敲出來嗎?
你要是勤快點,你三個孩子會沒有新衣服穿嗎?”
鍾小小愣了愣,什麼叫麻還沒有敲出來?她聽不懂啊。
東寶道:“大娘,今年收的麻娘已經在紡線了,可家裡種的麻只夠用來交稅,剩餘的不夠我們做衣服的。”
鍾小小點點頭,她對古代的農業經濟不是很懂,但交稅兩字她還是能明白的。
麻布作為古代重要的經濟作物,是可以當作貨幣交易的硬通貨。
交稅也不是光交糧就行,還要交規定數量的麻布。
“大人說話,誰讓你插嘴了!”馮氏罵道。
鍾小小將兩個孩子護在身後,道:“娘不要轉移話題,大哥身上背的包袱都是粗棉布的,怎的我給孩子做兩身衣服都不行?
我的銀錢娘都藏哪兒了?是不是被你和大哥都花了?”
“什麼你的銀錢?你有銀錢你藏得住嗎?
你男人不在,婆家又不頂事,有什麼事還不得依靠孃家。”馮氏嘴硬,一臉算計的眼珠子亂轉,馮大山在身後輕扯了下馮氏的衣服。
真是夠無恥的,鍾小小心道,果然,莫戰北留給她的銀錢都被馮氏搜刮走了。
馮氏嘴上不情不願,還是從壁龕裡摸出一個小罈子,扣扣嗖嗖地從裡面數出二十文錢。
東寶和南寶不敢相信,娘竟然真的從大娘手裡扣出了銅錢。
鍾小小接過,挑眉道:“娘,二十文太少了,不夠。”
馮氏氣得翻白眼,差點又要厥過去,一邊摁著人中,一邊咬著牙深呼吸。
鍾大山幫馮氏順著背,從自己的褡褳裡數出十文錢,遞了過來:“沒事,大哥這還有,你先拿去用。”
鍾小小接過將錢收好。
她這才發現,自己居然和鍾大山一般高,應該說她比鍾大山還高一點。
鍾大山顯然也發現了這一點,以前大妹走到哪兒都是低著頭,佝僂了背,他還不覺得,現在被鍾小小俯視了一下,莫名有種壓迫感。
馮氏見兒子給閨女錢,心疼不已,扶著灶臺道:“你……快收拾收拾下地去,你爹一大早已經下地去了。”
說完,又指了指外面道:“把院子、雞籠、豬圈都給掃了掃,臭哄哄的。”
鍾大山心下一鬆,有時他還挺盼著大丫回來的。
因為大丫回來他就不用下地了,家裡家務有人幹,能幹淨許多不說,他也少受娘和媳婦兒的夾板氣。
鍾小小卻恍若未聞,自顧自背起羅筐,牽著小妹對東寶南寶道:“咱們走了,和大娘、大山叔說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