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是自己養大的雞就是養不熟。
白眼雞!
回到家剛進院子就踩了一腳雞糞,心裡又記恨起兒媳婦兒來。
一天天的竟在屋裡躲懶,這院子裡的雞糞都多久沒掃了?
誰家兒媳婦不是出了月子就要下地幹活的?
為了博個好名聲,朱氏是過了農忙才進門的,
就她精貴,她爹也不過是個鎮上的一個童生,靠著開私塾餬口。
成親時親戚們都恭喜她,等親家姥爺高中秀才了,她家的地就能掛上免稅了。
啊呸!
他都考了十年了怎麼還沒考中呢?
她孫子都會爬了,也沒見他考中啊。
上回考院試還上她家裡來借錢了。
說是借錢,那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再說了,中秀才能叫高中嗎?
以為是考狀元啊?
只會在她兒子面前擺個老丈人的譜。
馮氏氣乎乎地拿著苕帚在院子裡掃雞糞,大丫出嫁了,女兒兒子又慣是不做家務的,現在這掃院子的活只能落在她身上。
馮氏把苕帚掃得刷刷響,最好讓左鄰右舍都知道她有個睡懶覺不起床的“好”兒媳。
“喲,大山娘,一大早掃院子吶。”
馮氏一瞧,正是隔壁鄰居王大娘。
你看,機會不就來了嗎?
馮氏笑道:“年輕人覺多,愛睡就讓她多睡會兒,不像我們歲數大醒得早。”
王大娘不是第一回聽馮氏陰陽她媳婦兒,心想娶個鎮上的媳婦兒有什麼了不起的,道:“也是,你兒媳婦能把孩子帶好也不錯了。
人家可是鎮上的姑娘,讀書人家的小姐,我看大山也捨不得她幹活吧?”
鄰里鄰居的,王大娘是懂怎麼往馮氏心上插刀的。
王大娘繼續道:“你看我兒媳婦,一大早的就去河邊洗衣服去了,家裡幾個孩子就跟著我屁股後面奶奶,奶奶的一大早我都煩!”
聽到洗衣服,馮氏又心塞了。
以前大丫在的時候,全家人的衣服都是她洗的。
大丫出嫁了,這活就落在了她身上。
本來她是想讓小閨女洗的,可這丫頭三天兩頭躲懶,讓她洗衣服不是頭疼就是腦熱的,不是嫌水冷就是嫌日頭大,把她曬黑了。
小閨女從小嬌養本就比村子裡別的小娘子白淨,眼瞧著要說親了,可不能曬黑了去。
於是馮氏又就把活接了過來,心裡對兒媳婦的怨氣更大了,說著假意咳嗽了兩聲:“唉,算了,我媳婦兒就是享福的命,我大孫子的尿布也是我在洗……”
“不是,”王大娘沒忍住吃瓜的衝動,“你大孫子都會爬了吧,她還當自己坐月子吶,這屬實有些過了。”
“也沒有啦,”馮氏抹了抹眼角,“我大孫子才六個月,剛會坐哩。”
“咦?不對啊…”王大娘抬頭道。
馮氏臉抽了抽,循著鄰居的目光往身後看,不由得一驚。
今天稀奇了,家裡的煙囪居然冒煙了。
王大娘道:“我說你多想了吧,你兒媳婦兒還是知進退的。
你瞧,這不是一大早起來給你做早食了嗎?”
馮氏心裡突突,和鄰居王嬸子道了聲就快步往灶間去。
難道昨日大丫那幾句話讓朱氏聽去,今日警醒了?
馮氏推開灶間門,卻並沒有瞧見兒媳婦如意料中來迎她。
“娘,”鍾小小拿著鍋鏟轉過身來,笑著露出一口白牙,“早上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