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說親家來問她借銀子考那什麼院試,那樣子哪是借錢的態度,親家母居高臨下,就差沒直說,要不是你是我親家,你都沒機會借錢給我。
也是當初自己飄了,手裡拿著大丫的聘禮和銀錢,又挾了她那五畝地的收成,覺得自家以後說不定也能供出個讀書人。
不說給她掙誥命吧,能把家裡的田稅免了也行。
想到考科舉意味著她以後不但要夾著尾巴做人,還有了軟肋,馮氏竟生出幾分憋屈。
她能忍兒媳婦,那是她三媒六聘娶回來的,可鍾大丫不是。
鍾大丫是她從小使喚慣了,罵慣了打慣了的,要從她手裡扣走一口鐵鍋,她接受不了。
想不通,做不到。
鍾大山見娘依舊不肯低頭,只能繼續勸道:“娘,馬上就要秋收了,這一口鍋也不過三百文。”
馮氏:“你以為是以前咱家那口破鍋啊,這鍋比咱以前的鍋好,怎麼著也就是也要五六百文的樣子。”
“是是是,”鍾大山道,“我過幾日就去大丫田裡看看今年的收成怎樣,那兩個長工也是要敲打敲打。”
馮氏想起那五畝水澆地的收成,心裡稍微好過些。
要是她知道這口鐵鍋是莫戰北找人用精鐵打造,高低得值個一兩銀子,估計一口老血得吐出來。
馮氏道:“你好好去看看,那倆人幹活仔細不?最好捉了他倆的錯處。”
她孃家子侄多,來年要是能把地租給她孃家人種就好了。
“娘!我帶孩子們家去了。”
“什麼!”
馮氏回頭一看,鍾小小已經收拾好東西準備走了。
這丫頭是什麼時候涮鍋、洗鍋、擦鍋、背鍋的?
鍾小小:這鍋本就是她家的,又不需要徵得馮氏的同意。
她大手一揮,對孩子們道:“孩兒們,跟大娘再見。”
東寶南寶並立,高聲道:“大娘、大山叔再見。
祝大娘、大山叔衣帶花香,歲月風平,端午安康,吉祥如意。”
馮氏眼見著鍾小小要把鍋揹走,跟著就要衝出來,被兩個孩子幾句話給喊蒙了。
這四個字四個字的啥意思?
聽著後面兩句應該不是罵她吧?
可聽著怎麼這麼彆扭呢?
鍾小小看鐘大山拽著馮氏,這是不給她走上農村大舞臺的機會啊。
帶著孩子昂首闊步地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