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封芷薇伸出手想要抓住林涵宇的衣角,可是審訊椅的手銬牢牢的把她固定,伸開的十根手指像是忽然變得慘白,如同殭屍的枯骨一般沒有血色。
幾秒鐘後,封芷薇無助的雙手在蒼白的燈光下無力的垂下,心裡最後的防線徹底垮掉。
而十年前的紡織廠倉庫姦殺案真相終於浮出了水面。
“我只有這一次機會了……”
封芷薇的聲音飄忽如囈語,將眾人拽回1995年悶熱的七月。
年初藝考落榜之後,封芷薇的腦子裡只有監考老師的評語:“封芷薇,你的技巧沒問題,但舞臺的感染力,還差一口氣。”
然而,為了藝考從小苦練的封芷薇卻很不甘心,腳趾滲血變形,這些都可以忍受,卻忍受不了這最後的結果。
那段時間,她誰都不想見。
父母除了蒼白的安慰之外,並不能給她提供任何有價值的幫助和情緒。
好在還有尤岱陪伴了她兩天,才走了出來,重新回到臨江藝苑。
正好培訓學校排練“血舞之痕”,她不只是藝考被老師否定,就在這麼一個培訓學校,同樣還競爭不過蘇晚晴。
而老師的評語如同監考老師的評語一樣,她什麼都還不差,就差舞臺的感染力。
再給給了她更沉重的打擊。
省裡“五·四青年匯演”結束,“血舞之痕”意外的獲得了領導和專家的肯定,希望他們深化作品,衝擊國慶全國青少年匯演。
這個訊息又一次讓封芷薇感受到藝考之路的艱難和絕望。
她很清楚,這樣的全國性展演的含金量有多高,一旦成功,她那“小小”的舞臺感染力的瑕疵,將不復存在。
封芷薇的視線落在審訊室慘白的牆壁上,彷彿那裡正重映著當年餛飩店油膩的櫥窗。
“那天中午,我看見她獨自坐在角落吃餛飩……那麼幹淨,那麼耀眼,連筷子都像鍍了金。”
她嘴角扯出扭曲的弧度,“我換上這雙新買的皮舞鞋,走過去坐下。我說……‘晚晴,我在朋友倉庫閣樓排了新舞步,總覺得不對。你是天生的舞者,能幫我看看嗎?’”
她精心編織的陷阱散發著“虛心求教”的香氣。
蘇晚晴毫無防備地點頭,吃完餛飩,跟著她拐進後巷。根本沒有想到當天沒有出現在臨江藝苑的封芷薇,不是在朋友的閣樓自己練習,而是要將她帶入深淵。
穿過小巷剛看見街口,蘇晚晴的頭上就被重擊昏迷。
張全福獰笑著抱起蘇晚晴,一點沒有憐香惜玉,像個物品一樣把蘇晚晴扔進了麵包車裡。
還從座位下扯出一根繩子把蘇晚晴的雙手綁住。
“張哥,嚇唬嚇唬她就行,千萬別......”封芷薇看到昏迷的蘇晚晴,忽然有些害怕起來。
“少他媽廢話,老子還用你來教。”張全福回頭瞪了一眼,“你要是不放心就上車!”
“我......”
可是她的話音剛落,就被張全福一把抓住,也拉上了麵包車,關上車門。
一路顛簸,蘇晚晴清醒過來,仰頭看向旁邊臉色灰白的封芷薇,還沒意識到這是個幫兇。
“封芷薇,我這是怎麼了?”蘇晚晴動了動,卻發現自己雙手被綁在身後,這才意識到眼前的封芷薇有問題,大聲的叫了出來:“救命!”
“把她嘴給我堵上!”張全福在前面轉頭大聲吼道。
封芷薇手忙腳亂的也不知道用什麼,一隻手連忙先捂住了蘇晚晴的嘴。
然而,效果並不明顯,蘇晚晴還在試圖從手指縫隙中發出呼救的聲音,駕駛室的張全福罵罵咧咧的聲音混進封芷薇的耳朵裡。
被張全福拉上車的時候,掉落在車廂裡的揹包拉鍊露出一個縫隙,裡面是她的舞衣。
衝動壓過了理智的掙扎,來不及多想,封芷薇把紫色的舞衣從包裡扯出來,塞進了蘇晚晴的嘴裡。
麵包車裡似乎才安靜下來。
而審訊室裡的封芷薇也停下了述說,眼神裡的恐慌正顯示出此刻她回憶當年的情景時所描述的相差無幾。
“你為什麼要找張全福?”林涵宇出聲打斷了封芷薇的回憶,把這一個疑點拋了出來。
“他就是個流氓!什麼事都敢幹!”封芷薇低聲說道。
“張全福是不是也對你有過不恰當的行為?”林涵宇問道。
封芷薇點點頭,似乎又覺得不妥,解釋道:“要不是尤岱有一次拿刀要砍他,他就把我給姦汙了。”
“你怎麼認識張全福的?”
“就是和尤岱一起在臺球廳認識的。”
“你和張全福單獨待過嗎?”
封芷薇剛搖頭,又點頭道:“就是出事前沒多久。在回家的路上碰到了,他跟了我一路。說了好多有關他的話,還讓我跟他一起回儋州。”
“是不是那一次和張全福約定了綁架蘇晚晴?並且計劃要姦殺她?”
“不是的,我只是想讓她參加不了國慶的展演!”
“張全福為什麼要聽你的?”林涵宇毫不客氣的指出封芷薇話裡隱藏的內心想法。
“因為,我,我說,蘇晚晴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