踱著腳步,思想做著激烈的鬥爭。
好半響,她又走到蕭自然身旁,看向蕭自然,只見對方如此粗獷的面容上,竟然有一雙清純的眼睛,彷彿清晨的露水一般,在此時竟給了她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
為什麼他的眼睛會這麼清純?
她靠近少許,細細地注視著這副讓她複雜難明的面容,只見他的鼻樑堅挺,仿似在宣示著不屈,嘴唇薄而有力,像是刀鋒一般堅毅,額頭寬而明亮,卻似大海一般廣闊,臉龐的絡腮鬍根根直立,盡顯錚錚鐵骨。
便在這一刻,她忽然覺得這個男人的臉確實是這世上最具男人氣魄的男人,也許他只是一時糊塗而已,師父常說人孰無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也許他以後會變好也不一定,就算他依舊不肯改,我也可以勸他改啊。
她彷彿找到了支援自己的理由,走出屋外卻又陡地想起她師父臨死時的囑託,素兒啊,這‘如何’關係著天下蒼生,千萬別讓奸邪之人得到了他,否則後患無窮。
立時又僵在了原地,痛苦地蹲了下來。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啊!她心底大叫。
青鸞和獅豹獸跟了出來,見她蹲在了屋外,齊齊叫了一聲。
她霍地驚醒過來,看向巨樹上的‘如何’,已經只有微弱的一點光,便如螢火蟲發出的光芒一樣,似乎隨時都有可能熄滅。
一咬牙,縱出了院子,落在蕭自然剛才躺的地方。
那兒有一把劍,雪白色的劍,在紅色的血泊中更加顯得卓爾不群,仿似地獄血池裡盛開的一朵雪蓮花。
吹雪,乃是靈樞派世代相傳的鎮派之寶,也即是靈樞派掌門的信物,這一代的主人正是她林靈素。
她一俯身拾起了劍,吹了一口氣過去,只見吹雪輕輕一聲低吟,彷彿在說,主人,我已經準備好了。
抬起頭,射向大樹的樹尖處。
此時天空的烏雲漸漸散去,皎潔的月光如水銀一般洩了下來,她雪白的身影劃過夜空,便如嫦娥奔月一般絕美無倫。
眨眼的功夫,她已經到了‘如何’樹上,踏在樹枝上,曼妙輕盈,緩緩揚起了吹雪,在半空頓住。生長‘如何’的莖堅韌異常,除非她靈樞派的獨門心法配以吹雪寶劍,否則即便是窮奇那樣實力的兇獸也休想在短時間內將它斬斷。這也是為什麼窮奇屢次奪‘如何’不得的重要原因之一。
終於她咬了一下貝齒,真氣貫注與吹雪之上,劍身隨即閃爍起冰寒的白光。白光起處,一股巨大的氣流噴射而出,旋即一個‘如何’拋向空中,她當即躍起將‘如何’抄在手中,飛回小屋的院中。
走進屋的一剎那,‘如何’可使人頃刻間功力倍增,若是他是十惡不赦之徒,那豈非是自己親手造就了一個魔頭,屆時她又怎麼面對死去的師父。
終於還是走了過去,用手撬開他的嘴,用吹雪將‘如何’切成了四瓣,餵了一塊進去。
陡然間另外一個問題又呈現出來,他此時已經沒有知覺,自然不會下嚥,‘如何’雖然神妙,可也不能在不進入腹內被吸收的情況下發揮效用。
她咬緊了嘴唇,心中再次鬥爭:“怎麼辦?難道要我用嘴渡他下嚥?”
想到這,她白皙的臉上泛起了一絲紅暈。她從未接觸過男子,更別提和男子發生什麼親密接觸,貿然要和一個陌生男子嘴對嘴如何能放得開。
沉吟了好久,她終於下了決定,嘴對嘴就嘴對嘴吧,反正自己身體都被他佔有了,就是再親一次嘴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況且‘如何’已經斬落下來,也已經沒有退路了。
她俯身上去,眼中卻又禁不住滑落了一滴淚珠兒,像珍珠一般的晶瑩,卻是她心中所有的委屈。
僅僅的四小塊,她卻用了整整的一炷香時間方才渡完,之後她一撇頭出了屋,蹲在院子裡哭泣。
說不清是愛是恨!從所未有的彷徨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