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不知道蘇文借了多少錢，簽下了多久的長約，少說也是百萬打底。
以蘇文的年紀和資歷，一年能掙上二十來萬已經超過了很多人，還不能計算自己的生活開銷。
這筆錢，少說也是百萬以上。
按照這麼算的話，蘇文最少也簽了五年的長約。
她是過來人，知道籤長約意味著什麼，這不是正常工作，想離職就能離職，哪怕再苦都要扛著，還要付出比別人更多的努力。
“沒事，我還年輕。”
蘇文示以安慰，“其實這樣挺好的，省得去找其他工作，安心的在一個地方做事，蔡姨您也別有心理負擔，現在最大的事就是暖暖的腿。”
“可是暖暖她……”
想到女兒對蘇文的態度，蔡萬琴又忍不住嘆息。
她理解女兒。
失去了從小疼愛自己的父親，雙腿就算治好了也斬斷了跳舞的夢，她的人生路將會改變。
不僅是女兒，換做任何人都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她也理解蘇文。
發生了這樣的慘劇，哪怕是親兒子，絕大多數的人都會置身之外，頂多就是象徵性的賠償，有點甚至還會耍無賴。
可蘇文沒有，他代替了父親承擔責任。
這不是誰都能做到的，得有多大的勇氣才敢這麼做。
每次蘇文前來探望，女兒都沒給好臉色，其實蔡萬琴內心也是很糾結的。
一邊是女兒，一邊是敢於承擔責任的年輕人，她偏向誰都不是。
而且車禍那時蘇振山並沒有醉駕，剛好過了酒駕的線，那場車禍是人禍，也是天意。
“暖暖還小，小孩子嘛，在所難免，命運讓咱們兩家交織在一起，也是一種緣分不是？”
“小蘇，你是個好人，阿姨謝謝你，謝謝……”
說到最後蔡萬琴也落淚了。
命運是悲慘的，不光只有他們一家三口，蘇文家也同樣被那場車禍打破了平衡。
好在她們母女遇到的是好人，否則真不敢想象。
蘇文和蔡萬琴聊了很久，離開時又去看了林暖暖，不過他沒有走近，就這麼遠遠的看著。
“他又來過，對嗎？”
林暖暖坐在輪椅上，目光恍惚的看著遠方。
“嗯，來了，給了你爸去世的賠償，還有你的醫藥費。”
蔡萬琴將女兒推到了長凳旁，然後坐下來，拉住了她的雙手。
許久之後林暖暖才收回了目光，她伸手擦掉了母親眼角的淚水。
“媽，你恨他嗎？”
這一問，蔡萬琴沉默了。
最開始那時候，丈夫突然去世，女兒重傷入院，她一個女人手腳無措，心裡怎麼可能沒有恨。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蘇文為她們所做的一切，又怎麼恨？
該恨蘇文還是他爸。
“暖暖，你的人生還早，別永遠活在過去，要試著走出來，明白嗎？”蔡萬琴緊握著女兒的手。
“那不是他的錯，我知道。”
林暖暖深呼吸幾口，努力擠出笑臉，“媽，我會努力的，也會……”
想到蘇文每次來醫院，她每次都情緒激動，林暖暖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她知道那不是蘇文的錯，更不該衝蘇文發脾氣的，只是她需要一個情緒的宣洩口。
當冷靜下來，她發現也並不是那麼恨蘇文。
或許，這是釋懷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