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臨其境,記憶同步進行中…】
“似此星辰非昨夜,為誰風露立中宵。”
“這句竟然被篡改了啊。”
蘇離於心中思量。
常慶這個分身,道體仙胎,九竅玲瓏,皇極經世,極為了得。
因而在思考問題上,清晰度遠遠超過了現實的本體,以及天樞世界另外一道分身蘇言。
“似乎這個身份,更契合我。”
“也不知道之前‘常慶’說的‘分身,本體,本源,代表天地人’是一種什麼情況,而且他提及過‘區分’,要區分是見真我嗎?”
“之前我的覺悟就是路盡見真我,所以才有了第一次的‘新生’。”
“我是‘常慶’,可是我目前還並沒有領會到我之前對沈秋水說的那些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這意味著,目前還是‘德不配位’,還不夠。”
“看樣子還是得多用一用這個分身——用來思考就對了。”
“而之前的模擬,的確是有一些問題的,也忽略了很多細節——那兩個身份都想不明白,但是這個卻很輕鬆能想明白。”
“天際……的確是出生就在羅馬,而且還是在皇宮。”
蘇離仔細思索之後,整個人忍不住感嘆。
蘇離思考之時,也在關注著沈孌。
但是他喊出了“沈孌”這個名字後,反而那邊的“絕心”卻並沒有回應。
彷彿忽然掉線了一樣。
“我在天樞世界拉著你聊天,你現實就沒法作亂了吧?”
想著,蘇離也不由笑了笑,輕輕搖了搖頭。
他知道,這種只是最下下策,而且也幾乎沒有任何用處。
“模擬器也提過比強比不過,意思就是比慘也是能破局的。”
“可比慘的話,讓蘇言去死在鎮魂碑上,應那個劫就是最直接的方法。或者是用之前那個天淵自殺、萬念俱灰被情所傷的下場去讓沈孌看看,甚至是窺心,這其實也沈秋水救徒弟的真正目的啊。”
“哪怕我作為蘇離,可不動用常慶這個身份,我都依然沒有想到這一點。”
“眼下這個身份一用,身臨其境,真的很輕鬆的想到了。”
“差距有億點點大。”
“而且,這個身份……無論是想法還是行動,抑或者是言語,沈孌不是師姨,沈秋水也不是師父。”
“這是習慣,要脫離習慣。不然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會讓自己身份暴露。”
“同為天際,細節相似那絕對會被一眼識破。”
“道體仙胎,九竅玲瓏,皇極經世……這些天賦一旦匯聚在一起,每一次的實力成長,都是絕對的碾壓。”
“越級?難?”
“世上事有難易乎,為之,難者亦易。”
蘇離笑了笑,表情很是自然。
這種狀態,便是笑,都被萬道所契合,而不再是他去契合萬道。
天道地道人道,我自行我道,萬道都得隨行。
這種狀態,很難以言喻,甚至比上次面對絕悟更可怕。
畢竟,那時候,他境界很低,而此時,他已經築基境九重圓滿——雖然境界於他的身份而言,真的無用了。
蘇離腦海之中有很多的念頭紛紛呈現,然後被理清。
很多疑惑浮現,也紛紛被想明白。
但他等待了幾個呼吸,卻依然不見沈孌回覆擬真投影。
他不會主動,主動就會被動。
所以,如果沈孌不再回復訊息,蘇離就準備不再與沈孌也就是絕心交流了。
“似此星辰非昨夜,為誰風露立中宵。”
“眼前的星辰已不是昨夜的星辰,我為了誰在風露中佇立了整整一夜呢?”
蘇離思索著這其中蘊含的因果。
要破解這一局,就要從這句詩出發,挖掘背後隱藏的因果。
這句話其中的絕望意味很濃——對於當事人而言。
對應給沈孌就是:她獨立中庭,久久望月,一任夜晚的冷露打溼了自已的衣裳,打溼了自已的心靈,這種思念的幻滅以及明明知道思念幻滅卻仍然不能不思念的心,正是最為悲絕而痛苦的心。
這就是這句詩詞之中對應沈孌的意境。
異象不必去思考,蘇離心中很能判定。
而以常慶的存在,所有的因果都一定不會是巧合。
所以,無論當初是有意還是無意,當這句話在當初說出,在現在卻被篡改,那就意味著,這句不是廢話,而被篡改的也不一定是結局。
蘇離調出了璇璣印天際面板,重新檢視曾經的功德紅包的九句詩詞,以及對應領取者。
果然,那一句詩的具體情況已經變成了:似此星辰非昨夜,為誰風露立中宵(君埋泉下泥銷骨,我寄人間雪滿頭)。
前者為因,也是起因,因常慶而起,也因此而在當時顯化。
後者是果,也就是沈孌得到的那句詩,同時對應著她的絕望。
就像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一樣,常慶給出的只是因,而她看到的不是因,而是她如今判斷的、承受的果。
這起因之中的星辰:出處為李商隱的《無題》——“昨夜星辰昨夜風,畫樓西畔桂堂東,身無綵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這其中的“心有靈犀”恰恰又應對了師慧靜的因果,牽引出祈雨的因果,並最後以屍塔之中祈雨的死為結果。
如果不破解,就不知道這其中的連環殺局與因果牽連。
知道了,拆分出來,就會變得很容易破解了。
而這其中的風露:出處為明代高啟的《題蘆雁圖》:西風吹折荻花枝,好鳥飛來羽翮垂。沙闊水寒魚不見,滿身風露立多時。
這其中的典故就更值得深思了。
想當年,高啟年方十八,才名便已流傳四方。
附近有個士紳叫周仲建,此人有個漂亮的女兒。某天,周仲建生了小病,高啟前往探望。
病中無聊,周仲建拿出了一幅《蘆雁圖》,讓高啟寫一首題畫詩。
這當然也有考校高啟的意思,看看高啟這個小夥子有沒有敏捷的才思。
高啟不愧是才子,他看到蘆雁圖的內容,才思泉湧,一點也沒有猶豫,當即在畫上寫下了這首詩。
西風吹折荻花枝,好鳥飛來羽翮垂。沙闊水寒魚不見,滿身風露立多時。
西風時節,蘆葦繁盛,鳥兒低飛而來,魚兒躲在荻花裡。這是蕭瑟的景象,相當傳神。
最妙的是後一句,滿身風露立多時,生動描寫了雁鳥因為看不到魚兒而許久站立的景象。
其實,鳥兒好不好誰也不知道。
究竟是“沙闊水寒”抓不到魚呢,還是鳥兒抓魚技術不行抓不到魚呢?
都可以猜測。
但高啟的重點在於“立多時”三個字。
尤其是風露中的立多時,尤其令人感慨。
於是乎,閱讀這首詩的人自然而然會同情圖畫中的雁鳥。
也因此,周仲建一看到這首詩,立馬就明白了高啟的小心思。
顯然,高啟這是用雁鳥來比喻自己,用雁鳥久立風露來顯示自己的孑然一身,顯示自己的孤單寂寞,表達求偶的渴望。
周仲建哈哈大笑:“你小子是想要娶老婆了吧?該不會是看上了我的女兒吧?”
周仲建之所以不含蓄,之所以會這麼直白,並不是故意取笑高啟,而是給高啟一顆定心丸:“你小子聽好了,選個良辰吉日,來我家娶親吧!”
高啟喜出望外,沒想到真的可以靠一首詩抱得美人歸,真是美滋滋啊。
這就是風露明面上的意思。
可其第二層意思就是諧音,風露等同於“封路”,雁鳥代表了“厭鳥”。
鳥就是沈孌。
孌最開始應該是“鸞”,也就是“亦鳥”,因為鳥變成了女人,所以“鸞”就變成了“孌”。
雁鳥的第二層意思就是——她的道侶厭惡她。
同理,可以在這裡繼續深挖另外一隻鳥的身份。
鸞通常與鳳為一體。
沈秋水既然如此忌憚“那又鳥不知道它是一隻雞”,就意味著,沈秋水本體就是“鳳鳥”。
鸞鳳,一個是“亦鳥”,一個是“又鳥”。
鳳字,把馬甲掀了,就是又字。
絕妃把馬甲掀了,就是沈秋水,自然對應“又鳥”。
所以,資訊不是沒有,而是一直都在。
因此就很好深挖了。
而將這些隱藏的資訊挖出來之後。
進入第三層意思。
就是沈孌如果等不到她的道侶的原諒,就會殺光道侶的仇人並殺死仇人的所有紅顏。
最後,就是“君埋泉下泥銷骨,我寄人間雪滿頭”。
也就是“我會一直活著,直到自己徹底的老死,每時每刻都會思念你一直等到你‘立中宵’(你終消)。”
但這裡是“消”還是“笑”,就是模稜兩可的,也就預示著,如果是消,就是遺憾,是悲情結局。
而如果是“笑”,他願意再給她一個笑容,那就是幸福結局。
所以這就是兩個方向,兩種結果。
同樣對應兩句詩詞。
再繼續挖“絕心”這個名字的因果。
絕心,除了是“滅殺色心”之外,還有“絕斷內心,絕殺自心,傷心欲絕,以及‘決心’、‘覺醒’、‘覺心’的意思。
前者,都是字面上的意思,很好理解。
這其中有一個‘覺心’,就是察覺‘心’的意思,這是想要發現那顆心。
如此推衍,那一顆心的主人就是她的道侶,甚至她的道侶擁有某種強大的“心”之道,或者是在“心”這以方面造詣極其強大可怕,甚至能成為其代表身份的道。
這種“心”,其實也匹配之前的模擬之中出現的兩道資訊——牽扯妖棺詭鏡巨大的因果。
【燭火裡有一顆心,一顆讓你怦然心動的心臟。】
【那顆心臟告訴你——不要再幻想了,去一趟昆吾古廟,尋一座妖棺詭鏡,踏入其中之後,就可以憑藉心燭開路。如此,便可以進入青塵墓中,見到塵寰鏡。】
所以,再根據這些推衍。
又可以推衍出,這沈孌的道侶,擅長的道——極有可能和“心臟”、“塵寰鏡”有關。
甚至極有可能這種東西就是他創造出來的,不然不可能如此強橫逆天!
但這種事情細思極恐——
因為,這種強大的存在,竟然還被“蘇言”殺死了。
抑或者,其實不是被“蘇言”殺死了,而是被“常慶”殺死了。
所以……
這方面蘇離沒有繼續推衍下去。
常慶的這個身體腦子太好用了,越推衍越恐怖。
甚至他有預感。
繼續下去,他都能將沈孌的道友的真實身份推衍出來,並直接讓他們當場相認!
可他知道,不能這麼做。
甚至絕不能!
常慶沒有上限!
這是模擬器的原話!
這就意味著,只要他想知道,就一定可以知道。
就像是他直接使用系統結合模擬器匯聚成太極圖直接降臨血冥古廟一樣!
哪怕這個方法本來不能成功!
可他常慶認為能成功,就一定可以成功!
在大荒村,蘇言認為那裡有沒有鎮魂碑,都有鎮魂碑。
可如果放在常慶身上,他認為那裡沒有鎮魂碑,就一定沒有鎮魂碑!
只是這種事情,絕不能去做,因為隱藏著崩天滅地的大恐怖!
正因為全知全能,反而不能全知全能!
明白了這些,再去應對沈孌,蘇離覺得,已經沒有太大的難度了。
或者說,只要他常慶能賣慘,他就可以秒破這個局。
但是常慶不能賣慘。
蘇言可以賣慘,這個是普通的中等破局方式。
但是蘇言啟用的是人生絕望系統,只要敢賣慘,那就是慘中慘慘慘。
沒有最慘,只有更慘。
再就是蘇離自己去賣慘。
這個是普通的上等破局方式,筋疲力盡,絕境頓悟,苦大仇恨,痛苦抑鬱,最終九死一生之後,賣慘成功。
這些無論一般或者還不錯,都只是普通方式。
最好的方式之一,就是常慶賣慘,但於蘇離而言,常慶什麼都能賣,卻絕不能賣慘。
那最最好的破局方式,就是碾壓絕境局。
如何碾壓?
自然是有的,只是略微麻煩。
可蘇離如今根本就不怕麻煩。
他的眼中,也沒有顯出什麼自信的身材,平靜如水,卻也靜水流深。
沈孌依然沒有主動投影,顯然還在權衡著什麼。
蘇離關閉聊天框,心中又本能的深思了一下沈孌的道侶的情況。
然後他下意識的點開了好友列表裡的一個名為“悟真”的好友,然後檢視了他的好友資訊。
悟真(我,陳悟真,也是天際‘悟真’,性別男,愛好女。我這個人就很實在,不怕被人盯上也不怕人調查,也不怕你們任何天際檢視我的個人資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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