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製的時間比想象中長，一直燒到太陽落山，也才燒好一塊兒。
但這不見得就是一件壞事，沒有了電，燃燒中的熔爐反倒成了現在唯一的光源。
一時間，兩人陷入了尷尬的沉默。
細細想來，李醫生雖然是自己的主治醫師，自己卻對他不甚瞭解。
除了聊自己的病情進展以外，幾乎沒有過閒聊。
李醫生將床鋪讓給了他，自己則靠著牆角坐著，獨自刷著手機。
他始終沒有點開訊息，甚至將通知欄都給清空，彷彿這樣就能證明自己的家人沒事一樣。
空當接龍、蜘蛛紙牌……
他百無聊賴的拖動著那些撲克，短暫地將心緒逃避到虛擬世界中。
一塊怪模怪樣的畫素面包遞到他的面前。
抬頭看，方正不知何時來到跟前。
“喏，吃點東西吧。”
徑自把麵包塞到李醫生懷裡，方正盤坐在熔爐前，望著爐子裡升騰的火焰。
他自己也掏出一塊麵包，一口咬下，筋道卻鬆軟，保證了麵包特有的蓬鬆質感的同時，又兼顧柔韌，嚼頭十足。
只可惜缺少一些滋味，不像麵包房裡的那樣醇香濃郁，只有乾乾巴巴的一點麥香氣，須是要使勁兒嚼，才能品出一絲甜味。
李醫生關掉手機，坐到他跟前，也動嘴撕下一口，咀嚼起來。
“醫生，”最終還是方正率先打破沉默，他不是個遲鈍的傢伙，早就注意到了李醫生努力剋制的情緒，“你說我們有辦法大批次生產蜘蛛眼嗎？”
“？”
並肩作戰了一下午，李醫生還是沒法跟上方正的腦回路，不知道他到底在說什麼亂七八糟的。
“我就是在想，說不定我有辦法把被感染的人變回來。”
方正啃了一口麵包，直直盯著爐子。
在遊戲中，是真的有辦法把被殭屍轉化的村民變回普通村民的方法的，那就是施加虛弱效果後再喂一顆金蘋果。
但是不管是金蘋果還是虛弱藥水，都不是現在能得到的。
李醫生渾身一震，一下子按住方正的肩膀，語氣顫抖：“真的？”
方正湊近爐子看了眼燒製進度，等燒好恐怕要後半夜了。
他感覺到李醫生搭在自己身上的手在微微顫抖，點了點頭道：“我只能說有這樣的可能，一切還得等真正嘗試過才知道。”
李醫生表面看起來有些大咧咧的粗獷，但其實內裡是一個心思細膩的傢伙，這一點方正非常清楚。
“吃飽喝足就早點休息吧，明天還有很多事要幹。”方正幾口將麵包吞下，抄起李醫生的保溫杯灌了幾口馬桶水，事到如今也管不了什麼乾淨又衛生了。
麵包下肚，虛弱的身體總算是恢復過來一些，他躺倒在病房裡慘白的床上，體內灼燒的痛苦感絲毫沒有減弱的跡象。
但他實在是太累了，能堅持到現在已經是腎上腺素帶來的迴光返照了。
他就這麼沉沉睡去，只留李醫生一個人獨坐在爐子前，默默地小口嚼著麵包。
翌日清晨。
【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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