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夕陽染紅半邊天,映照在宋凝月的側臉。
她側對著窗,舉著畫筆,描繪昨天堆的雪人。
巴特敲響門,“嫂子,老大給你帶了東西。”
“什麼?”
宋凝月將畫筆疊在調色盤上,腳步匆匆去開門。
巴特搬了一個足足有半個人高的紙箱進屋,“你自己看吧,我撤了。”
門重新關上,宋凝月用小刀劃開紙箱。
箱子內整齊擺放著各式各樣,各種顏色,各種品牌的眼線筆。
宋凝月眸光顫動,她想起來了,昨晚順口提了一嘴。
季恙他居然放在心上了,買了這麼多,她一輩子都用不完。
手機響了一聲。
季恙:【一樓大門,走了。】
黑色西貝爾停在路邊,夕陽將車一分為二,一面暗一面明。
宋凝月拉開副駕坐入,“我來了,走吧。”
跑車在慢車道行駛。
宋凝月十指交叉,互相捏了捏指頭,“謝謝你送的眼線筆,太多了,眼睛都看花了。”
季恙單手壓在方向盤上端,目不轉睛看著前路,“不知道你要什麼,就都買了。”
“我很喜歡。”宋凝月嘴角帶上弧度。
她的身體朝季恙微微傾斜,“暗獄黨的事我都知道了。”
季恙手掌緊了一瞬,“……”
宋凝月:“如果今天我拿到戒指,你準備什麼時候讓我離開?”
“等你拿到再說。”他放下窗戶透氣。
“好吧。”宋凝月癟起嘴,落下的手砸到大腿上。
手正好擦過腿上的傷口,是前幾天被暗獄黨老大刀子劃破的傷口。
這幾天結痂了,特別的癢。
輕輕碰觸,彷彿喚醒了休眠的小蟲們,它們啃咬、亂爬,難以忍受。
她隔著褲子著急去撓,卻又找不準位置。
甚至越來越難受,惹得她渾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腿上。
季恙察覺到身旁人不安的動作,“怎麼了?”
“好癢。”宋凝月抽空回了一嘴,一寸寸挽起褲腳。
從褲腳一路挽到大腿根,還好今天穿的是闊腿褲,輕而易舉扯上來。
她弓背,彎曲脖子,仔細摸索位置,在結痂邊緣的肉上掐了一排指甲印。
最後指腹摁在棕紅微硬的痂痕上,不斷按壓緩解抓心撓肝的癢。
車輛停在紅燈前,季恙單手探過來,將她兩隻亂動的手抓在一起。
“忍住,越弄越癢。”
“忍不住。”宋凝月輕輕跺了跺腳,皺著眉頭,眼尾泛起絲絲紅。
季恙看向紅燈數字,“還有五十六秒,跟我說話分散注意力。”
“說什麼啊?”宋凝月一下下繃緊大腿肌肉,腿跟著一顫一顫,試圖從內抵抗。
季恙視線下落,女孩的腿像是精心雕琢的玉,潔白細膩,在落日照耀下泛著暖黃色的光澤。
他喉結滾了滾,艱難地移開目光,“把褲子放下來。”
“不要,褲子有點擱我腿。”宋凝月又用手肘壓了壓幾條結痂的傷口。
季恙見狀,將宋凝月的雙手舉到頭頂,徹底磨滅她抓癢的想法。
他乾脆把頭扭向窗外,眼不見為淨。
偏偏她又將頭湊過來,“不是說話嗎?你看窗外不理我,我跟空氣說嗎?”
季恙眸色暗沉了一度,咬了咬後槽牙,“馬喬喬,我是個男人。”
“我知道啊。”宋凝月一心想著撓癢,根本沒腦子想他話裡的意思。
季恙是男人,她當然看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