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恙正好抬起視線,他手拿刀叉,咀嚼食物,頭微微傾斜,好整以暇地看她。
渾然一副看戲的模樣。
好過分。
讓她一個人生地不熟的人單獨行動,他坐那看熱鬧。
雖然他是救了她一命,但宋凝月對他的印象仍舊是差到了極點。
眼下,她嘗試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安米拉女士,您討厭他,也和他那個過了,季恙絕情,您不必跟他一樣絕情吧。”
安米拉漸漸升起眉梢,透露出幾分複雜情緒,“那個是哪個?睡覺啊?”
宋凝月抿唇點了下頭。
“呵!”安米拉眼底閃過不屑的笑,“你是他老婆,他跟別人睡過你不知道?我這把年紀,他都能當我兒子,我跟他睡?”
“您剛才說,上過床的關係……”宋凝月眼神惶恐,卻壓不住內心的好奇。
“字面意思啊,就躺過一張床,什麼都沒做。”
安米拉點到為止,沒提那丟人的後續。
那次,她在酒店被私生追,自己的房間被蹲了回不去。正巧一間房有人出來,她趁門沒關緊,偷偷擠進去了。
裡面的人恰好躺下準備睡覺,她掀開被子,矇頭鑽進去。
身體沒躲好,她就被槍抵住了。
她認出是季恙,搬出季和豫才活下來,最後她被兩個男人橫著,極其狼狽地抬出來了。
所以,有季和豫的這層關係制衡,季恙肯定不會動她,這也是她如此大膽的原因。
“問這麼多,喝不喝。”安米拉甩了個臭臉,“不喝滾,別打擾我。”
喝了,宋凝月必倒。
僵持下去不是辦法,宋凝月禮貌道別。
不能問,她可以側面攻略呀。
瑞婭剛好經過,準備去找安米拉,她趕緊把人攔下。
瑞婭嚇得連退三步,直到後背靠上牆壁。
宋凝月擺出友好的笑容,“嗨,我是那個……”
“我知道。”瑞婭低著頭,兩側頭髮掉下來,擋住她的神情。
“我能拜託你幫我一個忙嗎?”宋凝月豎起一根手指頭,繃直的指尖微顫,帶著渴求。
瑞婭沒說話。
宋凝月自顧自說:“我想和你媽媽聊天,你能幫我說幾句話嗎?”
雖然很冒昧,但季恙的槍口像一把刀懸在她脖子上,她也沒辦法。
瑞婭還是沒說話,身側的手死死揪著衣服。
她聽說曼爺愛殺人,那曼爺的夫人肯定也很嚇人。
怕說多錯多,沉默總是沒錯的。
宋凝月持續輸出了一通話。
但瑞婭始終宛如石雕,一動不動,一言不發。
她講得口乾舌燥,口腔疲憊,肩膀耷拉下來了。
“算了,不勉強你了,你走吧。”
瑞婭拒絕的意思太明顯,她沒有強人所難的愛好。
瑞婭得到赦令,跟一支箭一樣衝了出去,投入安米拉的懷抱。
宋凝月目光跟著她的背影跑了一會兒。
安米拉碰上她視線,眯了眯眼睛,透出的光好似一把犀利的冰錐,想要將宋凝月刺穿。
宋凝月心臟緊了緊,眼眶泛起酸意。
有媽媽撐腰,真好。
不像她,惹了大麻煩,為了解決麻煩綁上一個定時炸彈。
這個定時炸彈不幫她,還給她壓力,時時刻刻威脅她。
她也想回家,想媽媽了。
不想待在定時炸彈身邊。
宋凝月吸了吸鼻子,拖著沉重的步子在甲板上游蕩。
餘光瞥見季恙吃得津津有味。
她下意識蠕動了一下舌頭,嚥了口水,嘴巴好苦。
“瑞索,爸爸要開會,在房間等你們回來”
瑞索對父親說:“好的爸爸。”
聽見目標人物名字,宋凝月直起背板。
男人離去,瑞索乖乖坐在餐桌邊,雙腿垂在椅側晃呀晃,將盤子內的雞翅一塊塊疊高。
宋凝月坐到瑞索對面的位置,“你好呀,小朋友。”
瑞索一眼都沒看她,專心致志堆雞翅。
“哇,你好棒呀,可以把雞腿疊這麼高。”宋凝月做出一副誇張的表情,裝模作樣拍手。
瑞索瞪了她一眼,在父親面前的乖巧模樣全然消失。
稚嫩的嗓音兇極了:“這是雞翅!”
“哦,那你這是在做什麼呀?”宋凝月掐著嗓子,話音親切。
“你長這麼高,看不出來我在做什麼嗎?真是一個大笨蛋。”瑞索拿起一個雞翅,塞進嘴裡啃起來。
宋凝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