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田信平從高知家回來不久,土岐賴藝便派人來請、讓林政前往城主府享用晌食。
不用說,準是土岐定賴出手了!
不過、這樣也好,反正自己已經跟高知光忠打過招呼,也不用擔心他不配合自己的計劃;
相反,土岐定賴越是急著出手、自己反而能儘快解決這個問題,抽出精力為後面的事做準備!
因此,他幾乎是想都不想、便欣然前往…
...
等他到了本丸御殿,都不需要進行自報姓名,便有小姓上前來、將他引到宴會之地。
這宴會的廳堂倒是壯觀得很,看起來足有四五十坪大小,分為內外兩間:
內間裝飾典雅別緻,是土岐賴藝跟家臣們在用膳,除土岐定賴、高知光忠之外,另有四五個家臣在場;
外間則空曠簡潔些,散坐著一群生面孔的武士,身側皆放著太刀,一看到林政隨小姓進來、目光便有意無意掃了過來!
看來、是來者不善啊?
林政倒也能猜到、土岐定賴必然留有後手,可上來就安排這麼多武士、當真是要破罐子破摔?
不過、以他自身的實力,若是敞開了大打出手,保準也能讓土岐定賴血濺三尺、身首異處!
因此,他倒也不甚驚慌,只是將手悄然按在刀柄之上,便鎮定自若的跟著小姓往裡走。
不曾想,那小姓也是奇怪,竟領著他一路往前,直到離裡間最近的左側上首空位前,才伸手一指:
“請坐,慶次大人。”
這可就有意思了。
島國以左為尊,按理說、這左上首應該是給最德高望重的武士留的,可現在、竟然留給了自己?
這是土岐賴藝的意思,還是其他人授意?
想了想,林政將目光掃向內間,從其他家臣、高知光忠、土岐賴藝臉上掃過,最終停在土岐定賴身上!
果不其然,在發現林政將目光投向自己時,土岐定賴微微一笑,朝左上首的空位上努了努嘴…
果然,這位置是他給自己安排的!
就是不知道,他讓自己坐在這位置上,是為了拉攏自己、還是為了方便土岐賴藝一會兒質問自己?
罷了罷了,反正一會兒難過的又不是自己,自己還擔心什麼呢?
因此,林政眼珠子一轉,反過來對著土岐定賴微微一禮、算是謝過他的安排,便從容入座。
不多時,受邀而來的眾人皆已入座,便有侍女將餐食送上。
一大碗白米飯、一條河魚、一碗豆腐湯、兩碟佐食小菜,很是經典的[一汁一菜]。
於武士們而言,這吃食倒是中規中矩,若算上圍城之中的資源緊缺,甚至還可以算得上豐盛;
只是…這山城之中,是哪來的河魚呢?
林政正心中暗忖,卻聽內間傳來土岐賴藝清朗的笑聲:
“城內物資緊缺,今日便委屈各位了;待他日擊敗了齋藤利政,再與諸君共享“贅沢三昧”!”
“多謝殿下!”
“用膳吧!各位大人。”土岐賴藝笑了笑、這才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泡飯,津津有味的享用起來。
土岐賴藝都開吃了,其他人自然也不例外,紛紛拿起碗筷、安安靜靜的吃起晌食;
然而,與其他人的細嚼慢嚥不同,林政卻是端起飯碗、大口大口的往嘴裡扒,桌子上的菜是一個也沒動過!
為什麼呢?因為當下還有個吃到一半就續飯的禮儀…
受唐宋文化影響,島國同樣有用米飯祭祀先人的傳統,他們稱之為[一膳飯];
久而久之,人們就會發現:咦,死人才續不了飯啊?咱們要是不續飯,會不會不吉利啊?
於是,大家就開始養成習慣,吃飯就一定得吃兩碗飯!
問題是…糧食那麼珍貴,就是領主老爺、那也經不起這麼造不是?
因此,便有某個聰明蛋靈光一閃、提出“吃到一半就續飯”的提議;
從邏輯上講,你只要續了飯,哪怕只續了一粒米、它都不算[一膳飯],自然就不會不吉利了;
但是呢,大家就吃了幾口,你這時候續飯、也只能續上一點點,是不是就省糧食了?
因此,久而久之、就又形成了另一種慣例:一頓飯才吃上幾口、就開始給大家續飯!
而對於林政來說,就不僅僅是多吃點白米飯那麼簡單,更重要的是、能以此引起土岐賴藝的注意!
要知道,在這個年代、能吃絕對算得上一件本事。
要知道,這年頭的武士收入也不怎麼樣,別說吃肉了、大部分人連飯都吃不飽;
久而久之,一個個餓得面黃肌瘦,腸胃也收縮,你真讓他吃個夠、他還能被撐死!
然而,冷兵器格鬥到底是體力活,你吃的少就沒體力,就減少訓練、體能下降、戰鬥力也會降低;
因此,對於武士們來說,你有個好胃口、那至少意味著兩件事:知行地足夠多、體能也足夠充沛!
正好,林政體型有優勢、又經常吃肉補充油脂、而且天天一日三餐,早就適應了這種飽餐的狀態;
這種情況下,他以“大胃王”的形象博出位,別人又難以模仿,那他很容易吸引土岐賴藝的關注…
果不其然。
當女僕給大家續飯、卻被林政空空如也的飯碗震得目瞪口呆時,土岐賴藝的注意力被吸引了過來:
“續上,給慶次大人續上!慶次大人的胃口很好啊!這才一小會兒、就把一大碗米飯吃乾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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