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這杯我敬你,我道個歉!”
沈琰拿起搪瓷杯子,對著林貴福舉了舉,而後一口喝完。
他嚥下去,反手倒了倒杯底,示意他喝完了。
“我透過林同志找你,實在是沒辦法了。”
沈琰道,“要不是實在是沒法兒,我也不會這麼幹。”
爽快人說爽快話。
和林貴福打交道,遮遮掩掩他反倒討厭。
沈琰打的牌就兩字兒——真誠。
果然。
林貴福的臉色好看了不少。
他拿起搪瓷杯子,示意性地抿了一口。
“說吧,找我啥事兒。”
他道:“不違背組織和紀律,我一定幫你。”
沈琰一樂。
“叔,你放心,絕對不是啥大事兒。”
“叔,這精面咱們麵粉廠,是不是有不少存貨啊?”
沈琰笑著,一字一句道。
林貴福一愣。
“你咋知道?”
沈琰笑了笑。
“來的時候,我看見咱們倉庫堆積了不少麵粉。”
“往外銷售不出去,存貨積壓多了,肯定虧本。”
林貴福這會兒看著沈琰,眼神之中頗為讚賞。
“你這年輕人,倒是會觀察。”
林貴福嘖嘖了兩聲,嘆口氣,自顧自地給自己倒了酒。
他喝了一口,辣得直皺眉頭。
“這麵粉,可真讓人愁啊!”
林貴福將事情原本,都說了一遍。
沈琰越聽,眼睛越亮。
原來,這事兒,說來是真的有些令人哭笑不得。
這兩年來,麵粉市場的萎縮,銷售收入受到影響,經營難度加大。
一個月的銷售下來,連總量的十分之一都沒銷售出去!
大家都是拿死工資的,精面沒精米好賣,賣不動也沒幾個人操心。
誰願意免費出去跑銷售?
這可愁壞了林貴福這個銷售科科長。
他有心想幫忙,卻又半點法子都沒有。
林貴福說完後,一杯酒也幹完了。
可見他是真的愁。
“叔,我有一個銷路……你要不要?”
沈琰見狀,笑著開口問道。
林貴福正吃著一口兔肉。
聞言趕緊嚥下去。
幹辣醬的嗆味兒鑽進氣管,嗆得他直咳嗽!
“咳咳!你,你說!”
林貴福趕緊咳了兩聲,臉色漲得通紅,“啥辦法?!要是真的有辦法,我,我……”
林貴福著急得想要說點什麼。
然而想了半天不知道自己怎麼能感謝沈琰。
他乾脆站了起來。
拿起自己面前的搪瓷杯子,對著沈琰舉了舉,滿臉通紅道:“我代表我們麵粉廠全體員工,都感謝你!”
說完後,沒等沈琰應聲,他咕咚咕咚就幹掉了杯子裡的牛欄山。
沈琰:“……”
好傢伙。
他知道,林貴福這是上頭了。
沈琰趕緊伸手將桌子上放著還剩下的半瓶牛欄山給收了起來。
喝酒助興,上頭就沒法談事兒了。
沈琰道:“叔,你先坐下,有事兒慢慢說,這忙,我肯定幫你!”
林貴福這才打了個酒嗝兒,坐了下來。
雖然在吃菜,但是眼睛是實打實的落在沈琰身上的。
“這精面,我買了,你看咋樣?”
林貴福一口兔肉差點兒又沒嗆著。
“你買了?”
他驚訝得瞪大眼,盯著沈琰,“咱們倉庫存著的,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啊!”
這精面。
生產了一個月的時間。
雖然也往外賣了一點,但那些都是小頭。
沈琰笑著點點頭,道:“嗯,倉庫裡的精面,我全要了。”
林貴福這會兒被驚得酒醒了一半。
“倉庫裡的那些,前兩天咱們麵粉廠還清點過,可足足有一萬五千多斤!”
林貴福說著,嘆了口氣。
一萬五千多斤!
全部擠壓在倉庫裡。
日子久了,對於麵粉廠來說就是一筆巨大的經濟損失。
麵粉廠員工們的過年的獎金,可都壓在這裡呢!
“一萬五千多斤……”
沈琰重複了一遍,眯了眯眼,盯著林貴福,道:“林叔,這精面,我可以全要,但是,這價格方面,我也就直說了。”
他說著,拿起搪瓷杯子,對著林貴福舉了舉。
“您能給出的最低價是多少?”
見沈琰是真的想要買精面。
林貴福也終於正色起來。
他伸出手,在臉上用力地搓了搓,而後道:“這精面從咱們麵粉廠出去,九分錢一斤,這一萬五千多斤,怎麼著也得1350。”
“如果你要是要,我去和廠長談一談,零頭給你抹了,1300全給你,應該可以!”
沈琰笑了笑,卻搖了搖頭。
“叔,太貴了。”
沈琰慢條斯理道:“來去運輸費,還有承擔的風險,全都壓在我自己手裡,一千三不是個小數目,花這麼多,不划算。”
林貴福:“……”
他皺了皺眉頭,悶了一口酒。
“那你要多少?”
“一千二。”
“這是我能給出最高的價格了。”
林貴福咬了咬牙,片刻後抬起頭朝著沈琰看了一眼。
“成!我去幫你說!不過具體成不成,還得看咱們廠長!”
沈琰頓時露出笑臉。
事情敲定。
沈琰將剩下的半瓶牛欄山給拿了出來。
他和林貴福一人一半分了,又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