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倫敦郊外的特易購超市裡，瑪麗死死抓著購物車把手。
貨架早已被洗劫一空，地上散落著踩碎的餅乾和罐頭。
三天前這裡還秩序井然，現在卻像戰亂地區。
“最後一批瓶裝水！先到先得！”保安在入口處大喊，隨即被人潮淹沒。
瑪麗擠到日用品區，貨架上只剩幾包衛生棉和狗糧。
她抓了兩包狗糧塞進揹包——誰知道下次補給是什麼時候。
旁邊兩個中年男人為最後一瓶威士忌大打出手，酒瓶在爭搶中碎裂，琥珀色液體混著鮮血流了一地。
超市廣播突然響起刺耳的警報：“請所有市民注意，灰霧前沿已到達M25公路。政府建議...”
後面的話被一陣靜電噪音淹沒。
瑪麗透過破碎的櫥窗看到遠方天際線——那裡本該是新倫敦金融城的天際線，現在只剩一團緩慢旋轉的灰色漩渦。
她的手機突然震動，母親發來的最後一條資訊顯示已讀：
“瑪麗，窗外的霧好美，像是會發光的紗...媽媽有點困了，先睡一覺...”這條資訊釋出於兩小時前，之後再無回覆。
聖保羅大教堂內，主教停止了禱告。
長椅上擠滿了瑟瑟發抖的市民，空氣中瀰漫著汗水和恐懼的氣味。
告解亭前排起長隊，人們不再為偷情或撒謊懺悔，而是哭求上帝寬恕自己‘想要放棄家人獨自逃命’的念頭。
“神愛世人...”主教的聲音在穹頂下回蕩，卻連他自己都不再相信。
昨晚他親眼看到一位執事在教堂後院被灰霧觸碰——那個虔誠的老人像沙雕般崩塌，最後化為一串在地面流動的二進位制程式碼。
彩色玻璃窗外，灰霧已經爬上了千禧橋。
主教注意到一個可怕的現象：霧氣的邊緣在教堂前徘徊，像在評估，又像在等待許可。
這個念頭讓他渾身發冷——如果灰霧有意識，如果它在選擇先吞噬哪裡...
管風琴突然自動奏響，不是讚美詩，而是一段機械精準的旋律，像是計算機生成的音樂。
主教低頭，發現自己的影子正在地板上扭曲變形，漸漸與旁邊彩窗投下的光斑融為一體。
...
詭異都市，死神當鋪。
灰紫色的陽光慵懶地穿過雲層，將整個後院染上一層夢幻的光暈。
空氣中飄著淡淡的硫磺味，混合著烤肉香氣，形成一種奇特的溫馨氛圍。
遠處偶爾傳來幾聲詭異的低吼，卻像是給這個午後增添了幾分俏皮的背景音。
“莫凡~”李星月蹲在燒烤架前，舉著一串烤得黑漆漆的肉，歪著小腦袋，大眼睛裡閃爍著困惑的光芒。
她今天紮了個鬆鬆垮垮的丸子頭，幾縷不聽話的碎髮在陽光下泛著柔和的金色，“你說這個...是不是可以吃啦？”
莫凡慵懶地靠在藤椅上，修長的手指捏著冰鎮啤酒罐，指節分明的手在陽光下顯得格外好看。
他淡淡掃了一眼那團黑炭：“再烤下去，它就要覺醒自我意識了。”
“誒？！”李星月驚慌地鼓起臉頰，手忙腳亂地想把肉串拿下來，結果被熱氣燙到手指，
“嗚哇！燙燙燙！”肉串在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眼看就要親吻大地。
莫凡眉頭微蹙，指尖輕輕一挑。一道幽藍色的火焰憑空出現，穩穩托住下墜的肉串，還順便給它翻了個面。
“哇！莫凡好厲害！”李星月踮起腳尖，像只小兔子一樣蹦跳著接過肉串。
陽光透過她長長的睫毛，在臉頰上投下細碎的陰影，
“謝謝~”她笑得眼睛彎成月牙，露出兩個可愛的小酒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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