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那天幕，眼神之中多了幾分懷念：“其實我一開始是練劍的。”
儒雅書生轉頭看向了身邊的道袍男人，來了幾分興趣：“那為什麼最後又沒練劍，選了修道？”
周驚蟄頭也不回，依舊看著那片澄澈的天空：“因為我見到了有人練劍，那人劍練的比我好，好的不是一星半點。”
謝雲生輕笑一聲：“你就這麼相信他？”
周驚蟄閉了閉眼，隨後嘆了口氣道：“本來是不怎麼信的，畢竟死了，死了十年，了無音訊。”
“但是……他偏偏回來了，你應該知道死而復生意味著什麼吧？”
謝雲生不屑地“哼”了一聲，轉頭為自己倒了杯酒，輕泯一口後道：“可我沒在他身上看到半點道火燃燒的痕跡。”
說道“道火”兩個字的時候，儒雅書生的眼中明顯多出了幾分輕蔑：“別說點燃道火了，估摸著他現在都該跌下第五境了。”
謝雲生抬起右手，指尖一道幽魂繚繞，並沒有因為周驚蟄不理睬而惱怒，反倒是繼續自言自語道：“就因為他能從長城外回來，死而復生了，你就相信他能做到？”
他輕笑一聲道：“我還天天死呢，你怎麼不說我謝雲生能一拳打碎天劫，躋身涅槃境？”
周驚蟄沉默不語，只是看著那澄澈的天空。
這次，謝雲生沒再說什麼，同樣開始沉默起來，這座東域的蓮雲境樓逐漸陷入了寂靜之中，不再有任何交談的聲音傳出。
其實，周驚蟄一直都相信那個男人會回來，並不是因為他歸來才相信。
曾幾何時，他與那個男人有著一個約定。
還記得那是十年前的大朝會，大景的年輕劍仙和天才道種還未突破通玄，僅僅是十境一戰。
那一戰，二人並未分出勝負，索性就約定等境界高了再戰一場，既分高下，也決生死。
然而，那位年輕劍仙死了，死的透透的，死在北域長城之外，沒有半分活過來的可能。
周驚蟄這些年心中並無雜念，一心撲在修行上。
對他來說，很多事情都是無所謂的。
劍仙死了，他依舊會修行，無論是因為相信那人不會死，還是為了幫那人報仇，他都會不斷修行。
周驚蟄天生便會修行，滿打滿算如今已經二十有八，快到而立之年，修為……道果巔峰，距離涅槃之境只差一步之遙。
世界的參差很大，有人在耄耋之年還在第十境，有人不到而立之年就已經到了道果巔峰。
正因如此，周驚蟄如今已經是大景千百年來進境最快之人，若是點燃道火，那更是恐怖。
他走的，是世俗所認可的道，一步一步向上爬，直至涅槃。
然而，那位年輕劍仙，似乎並沒有如此選擇的打算，從一開始，他就從來沒想過要像尋常人一樣穩紮穩打的破境。
“死而復生啊，他真是個天才。”
周驚蟄看著北方天幕，目光透過那尊長城，看向了外界的那條亙古長存的通天長河，口中呢喃道：“他真的……能成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