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得瞪大眼睛,表情由迷茫變為震驚,手裡面還抓著一截破爛的布條隨風飄蕩,看起來十分滑稽搞笑。
其他人還沒注意到葉恆的異樣之處,矮子看到阿平傻愣在原地很是不解道:“阿平你怎麼了?”
阿平指著前方,結結巴巴的開口道:“他,他——”
平常巧舌如簧的人此刻像是舌頭打了結。
眾人順著阿平所指的地方看過去,森然白骨映入眼簾,沒有任何皮肉組織的覆蓋,就這麼暴露在空氣當中。
現場的氣氛頓時寂靜到了極點,眾人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矮子甚至還忍不住揉了揉眼睛,以為是自己出現幻覺,“我,我沒有看錯吧,這是什麼鬼東西。”
畢竟正常人的骨頭能這麼暴露在空氣中?
所有人的臉色變了又變,看向葉恆的目光充滿了古怪還有忌憚。
矮子忍不住嚥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開口道:“老大,我怎麼覺得這人有點古怪啊,要不還是算了吧。”
阿龍瞪了他一眼,“就你這膽小鬼,還想賺錢呢!說不準這是什麼紋身貼紙呢。”
矮子連忙反駁道:“可是紋身貼紙哪有這樣真實的,你倒是去給我貼一個看看。”
阿平臉色有些不好,“現在是紋身貼紙的事情麼!這個人有古怪!”
眾人一時也不敢輕舉妄動,越看越覺得不對勁。
天色越來越晚,殘陽的餘暉落在葉恆的身後,在他周圍渲染出一片血紅的光景,所有的事物都變得模糊起來,就連他的身上好似也籠罩了一層若有似無的猩紅光芒。
不知從哪吹來的一陣晚風,先前被阿平扯爛的地方又被風吹了起來,露出更多的白骨,這一次眾人看的清清楚楚。
剎那間臉上的血色盡數褪去,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所有人更是齊齊朝後面退了好幾步。
明明他們人多勢眾,此刻卻像是被逼迫的那一個。
不知道是不是他們的心理作用,感覺空氣中都傳來一股黏膩的腥味,像是有無數雙乾枯的手,拉扯著他們的身體,沉沉的往下面墜去,彷彿地獄大門就此敞開。
葉恆看向他們,緩緩摘下了墨鏡,慢條斯理的開口道:“現在你們還想要打劫嗎?”
他的動作很慢,阿平有種預感,墨鏡下面的臉龐絕對不是他們想要看到的,一時間心跳如同擂鼓,似乎不聽自己的使喚,馬上就要跳出來。
阿平想要移開視線,但奈何該死的好奇心,又忍不住想要看過去,其他人也是差不多的情形。
一雙空洞深邃的眼眸出現在前方,白骨森然,恰巧天邊最後一抹餘暉徹底沉淪,預示著無邊的黑夜到來。
恍惚中又有種錯覺,似乎所有的光明都被白骨給吞噬殆盡。
如果說先前看到的場景還可以找藉口來解釋,這雙黑黝黝的眼眶裡面沒有眼珠,有的只是森然還有恐怖。
前所未有的恐懼直衝他們的天靈蓋,看到這樣的景象,所有人只覺得頭皮發麻,雙膝一軟,直接跪倒在地。
阿龍等人痛哭流涕的求饒,“饒命啊,我們錯了,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居然敢打劫到您老人家的頭上,請您原諒我們。”
矮子把頭都磕紅了,砰砰作響的聲音不絕於耳,“白骨大仙我們真的錯了,再給我們一次重新做人的機會,以後我們絕對不敢再做壞事了。”
葉恆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目光帶著幾分審視。
幾人能夠感受到一股森冷的視線從頭頂掠過,一時間只覺得頭皮發麻,渾身汗毛都矗立起來,嚇得一動也不敢動,感覺像是來自地獄的惡鬼要把他們拖拽下去。
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幾人,第一次真實感受到了畏懼。
他們不是沒有想過逃跑,可是葉恆身上散發出來的威壓實在是太重,別說逃跑了,就連腳都是軟的。
葉恆沒有說話,這些人雖然壞事做了不少,但真要說大奸大惡之輩的話也算不上,若是出手要了他們的性命也不至於。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像是有一個世紀那樣漫長,他終於緩緩開口,“好自為之,記住你們說的話。”
話音落地的瞬間,他翩然離去。
過了許久,直到周圍寂靜一片,幾人這才小心翼翼的抬頭,視線當中已經沒有那道恐怖的身影。
他們如同爛泥癱軟在了地上,臉色慘白,汗水早已浸溼了衣裳,整個人都像是被水裡撈出來的一樣。
矮子哆哆嗦嗦,聲音像是蚊子在嗡嗡叫,似乎是擔心引起什麼注意,“他,他走了?”
阿龍吞了吞口水,覺得喉嚨裡乾啞的厲害,都快冒煙了,極度的恐懼下,讓他短時間流下了大量汗水,整個人也缺水的厲害。
“大概是的吧。”
幾人互相攙扶著起身,夜晚的風一吹,忍不住再次打了個哆嗦。
矮子都快要嚇尿了,“咱們快走吧,萬一這位改變主意又殺回來了該怎麼辦。”
幾人腦海中情不自禁浮現出森然面孔,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雙腿都在不停的打擺子,即便如此,腳步也快的都要冒煙。
從這以後,附近少了幾個橫行霸道的,反而多了幾個金盆洗手的,他們平常最喜歡樂於助人。
附近人對於他們的改變十分新奇,若不是相同的面孔,差點以為他們是被鬼上身了。
不過有點非常奇怪,詢問他們為何突然洗心革命,這幾人卻都是諱莫如深,而且還會露出極為恐懼的表情。
久而久之眾人也就不再追問,至少結果是好的就行,至於他們究竟經歷了什麼,恐怕只有當事人知道了。
不過其中之一的矮子曾經在喝醉酒的情況下,吐露他們遇到了白骨大仙,被大仙一通教育,這才走回了正路。
但是誰會把醉話當真呢,其他的人對此也是一笑了之,並沒有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