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他壓低了聲音。
“之前有幾個村民也是像你這樣，不相信狐仙，甚至還出言冒犯，結果當晚他們家的雞鴨就全部被狐狸給咬死了，村民還看到有許多狐狸在他們院子裡出現。”
說完這句話，大壯夫婦倆匆匆離去，周圍的村民也對葉恆視若無睹，夾雜著小聲的議論也離開了。
隨著夜幕緩緩降臨，周圍的村民也全部離開，白日裡的人聲鼎沸逐漸變得安靜，很快廟宇裡面亮起了暖黃色的燈光。
炊煙裊裊升起，不過片刻的時間，其中便傳來飯菜的香味，勾的人饞蟲大動，桌上擺滿了佳餚，這麼豐盛幾乎都快趕得上城裡的酒席。
然而吃飯的也就兩個人而已，正是白日裡與葉恆發生衝突的馮大師還有那個男人。
馮大師大口吃肉，哪裡還有白日裡仙風道骨的模樣，反正這裡也沒有外人，索性也就不再裝模作樣。
男人猛灌了一口酒，狹窄的眼睛裡面充滿了憤恨，“白日那小子實在是討厭，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冒出來的，竟然敢駁我們的面子。”
馮大師卻是不以為然，“和他計較那麼多幹什麼，指不定就是路過的愣頭青而已，被我們這一通嚇唬，估計再也不敢過來了。”
男人想了想覺得也對，嘿嘿一笑道：“說的也是，畢竟這方圓十里，鄉里鄉親的哪個不信仰咱們狐仙啊。”
兩人對視一眼，神情都有些意味深長。
馮大師環顧四周，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說來也是奇怪，往常這個點小紅都挺活躍的，怎麼今天沒有看見它的影子啊。”
男人也點了點頭，“是啊，今天一天都沒有看到，可能跑到附近哪裡玩耍去了吧，那個小孩怎麼處理？”
他口中的小孩，正是大壯夫婦倆送來的孩子，此刻躺在廂房裡。
馮大師不假思索道：“估計是發燒感冒，過會喂點退燒感冒藥就好了。”
“多虧你想出這麼個好主意來，把這些小病小痛說成中邪什麼的，要不然這些村民至今也不會如此信奉敬畏，讓咱們賺的盆滿缽滿。”
昏暗的燈光下，馮大師的面容顯得有些晦澀難辨，“要我說也是那群村民太蠢了，我說什麼他們都相信。”
“要是不蠢的話，怎麼會被咱們騙這麼多年。”
兩人的猖狂的笑聲飄蕩在院子裡經久不散，全然沒有發現在廟宇外面，還有一道深邃的視線在注視著他們。
葉恆站在廟宇外面，哪怕是隔著牆壁，按照他如今的修為還有境界，也能夠將裡面人的談話清晰的收入耳中。
正如他所料的那樣，這兩人就是騙子，壓根就沒有什麼本事。
這麼多年但凡附近村民家裡小孩有什麼身體不適，大部分都會被他們說成中邪，美名其曰只要在廟宇呆上一晚，請狐仙降臨驅除邪祟，就能夠病災全消。
實際上是餵了藥物的緣故，壓根就沒有什麼狐仙。
小孩子不懂事，被他們一通忽悠，營造出狐仙降臨的假象，自然說什麼就是什麼，第二天再複述給大人聽，村民們不懂其中彎彎繞繞，自然覺得神乎其神。
至於他們碰到有些大病或者疑難雜症束手無策的話，就會說這孩子並沒有撞邪，讓送到醫院再去看看情況。
這麼多年來察言觀色，招搖撞騙，竟然編織了一張鋪天蓋地的大網，將所有人都籠罩在其中，愣是沒有一個人發現他們在說謊。
這兩個人心機深沉，之前又有種種手段鋪墊，一直沒有露出馬腳，聲望越來越高，村民對他們更加敬畏，就算偶有幾次失手，村民們也不會懷疑什麼。
能夠把行騙做到這個地步，也算他們有些本事。
只是葉恆有點想不明白，如果這一切的手段都是馮大師和男人在招搖撞騙，那這裡的香火未免濃郁的有些不同尋常，按理來說應該不足以形成氣候的。
葉恆盯著廟宇，想起白日裡身處其中的古怪感，“這裡面定還有另外一次的隱秘。”
這樣的香火能否成功映照神話，他也有些不確定起來。
吃完飯之後馮大師還有男人便去檢視了小孩的情況，餵了退燒藥之後，再去量體溫，果然小孩的體溫下降了不少，臉蛋也沒有那麼紅了。
“估計照這個樣子下去，明天就能夠退燒了。”
馮大師他們看了幾眼也沒有停留。
就在兩人路過正殿中央之際，忽然看到角落裡有一團紅色的小小身影。
男人見狀驚喜不已，連忙開口道：“是小紅！”
原來他們口中的小紅竟然是一頭紅色的狐狸！
毛髮油光水滑，遠遠看上去就像是一團劇烈燃燒的火焰，遠遠看上去煞是好看。
男人正要走過去的時候，狐狸卻弓起了身子，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吼聲還有嘶嘶聲，看上去十分兇惡，就連嘴裡面的獠牙都露了出來。
一時間他步伐停頓在原地，也不敢再繼續前進，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小紅這是怎麼了？”
兩人這才注意到，狐狸渾身的毛髮都矗立起來，原本蓬鬆的尾巴就更加炸毛了，像是受到了什麼驚嚇。
這狐狸小時候受傷被馮大師救治，然後一直養育至今，在人身邊呆了這麼久，也一直頗通人性，平常別說這摸樣，就連齜牙咧嘴都未曾有過，今天的行為倒顯得有些異常。
由於小紅平常非常聽話，他們也從不束縛，反正到點了就會回來。
馮大師微微皺眉道：“莫非不是受到了什麼驚嚇了。”
男人撓了撓頭，“該不會被村民給打了吧。”
看小紅的身上也沒有明顯的傷口。
因為狐仙廟的緣故，這附近村民都對狐狸十分驚訝，根本就不會驅逐狐狸，甚至可以說寬容敬畏，所以不可能是人類嚇到了它。
小紅的活動範圍也就在這附近，旁邊不遠處有個小樹林，指不定是什麼其他的野獸，諸如野狗或者野豬之類給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