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臺上擺滿了各色各樣的貢品，讓人眼花繚亂，最為顯眼的當屬帶紅花的大豬頭。
看了眼天色，時辰已經差不多了，村長對著旁邊的幾個村民點了點頭，幾個青年小夥合力將一個大銅鑼給推了出來。
銅鑼看上去頗有年代感，中心的漆都已經掉了，露出其中斑駁的色彩，懸掛在固定的架子上。
下方還有齒輪，方便銅鑼移動，即便如此，推起來也頗為費力，畢竟是純銅打造，木架子也是實心的，加在一起有百來斤重。
齒輪嘎吱的聲音響起，微風一吹，銅身也在歲月裡搖晃起來，晃到了今朝。
村長接過銅錘，錘身上繫著紅綢，只不過略微有些掉色，他奮力一錘。
“鐺——”
銅聲悠揚，不斷迴響，傳到了遠方連綿的群山當中，村長一連敲了好幾下，動作不急不緩。
原本有些嘈雜的人群瞬間就變得安靜下來，村子裡的男女老少目光皆落在了村長身上，神情顯得格外肅穆。
大概是被這樣的氣氛所影響，原本還在談論的陳永輝等人也閉口不言，靜靜看著眼前的一切。
閉塞的山村，充滿封建迷信的祭祀活動，這一切的體驗，他們從來沒有經歷過。
村長清了清嗓子，“吉時已到，祭拜山神！”
他點燃手中香燭，朝著大山所在的方向遙遙一拜，佝僂的身體徹底彎了下來，神情顯得虔誠無比。
其他村民亦是如此。
村長看著前方的山川，瞳孔映照出蔥蘢群山，渾濁蒼老的眼睛在這一刻變得明亮無比。口中緩緩唸誦著山神祭文，古色古香的文字充滿了不可言說的韻律。
【惟神崇高，配天建極。威靈赫奕，千古如一。茲當歲時，恭詣祠所，薦芳菲，肅誠拚。敢昭告於浰頭山神曰：
吾族自古居此，萬世不竭。神之攸司，凜凜其儀。旱澇豐歉，皆神之由。吾等日用爾休，弗敢自逸。茲當恭祭，用伸誠拚。望神垂憐，祛旱除災。】
其中大意是他們族氏自古以來就居住在這裡，萬世不竭。山神是主管此方的神靈，威嚴莊重。現在，他們恭敬地向山神祭祀，希望山神能夠幫助他們.......
即便是博學廣識的沈清塵聽了都覺得生澀拗口，村長卻是無比流暢，連帶著周身的氣勢也發生了變化。
衛爭瞪大眼睛，大概是不敢相信，在他眼中封建迷信又固執的村長，居然還有如此一面。
“真人不露相啊，村長還有兩把刷子。”
沈清塵若有所思，“由此可以證明，村子裡祭祀山神由來已久，否則村長也不會這樣熟稔。”
相比於虔誠祭祀的村民們，他們更像是個看客。
衛爭忍不住嘀咕，“難怪剛才咱們怎麼勸，村長都不聽。”
想想也很正常，這樣的習俗歷史悠久，又不是這代才開始的，僅憑外人的幾句話，怎麼可能會取消。
相比於村民的滿臉敬畏虔誠，陳永輝等人則是無感，“註定白費力氣，這世界上根本沒有什麼神靈。”
“與其在這裡祭祀求雨，還不如求助政府。”
陳永輝等人小聲交流，村民們已經開始陸續上香了。
古老的青銅香爐置於供臺前，看上去有些滄桑，和先前的銅鑼一樣，歲月氣息撲面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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