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朝溪這才平復,一雙美目看著陳然,“朕向愛卿保證,兩年後,你就是北鎮撫司的指揮使。”
還兩年後,陳然現在都還在想著一年後要怎麼保住你的命。
陳然心中嘆氣,看來又多了一個拯救女帝朱朝溪的理由——為了這指揮使的職位。
升到指揮使,估摸著應該就有“首領”的頭銜了吧?
陳然一面心中嘀咕,一面謝恩,“臣,拜謝陛下,吾皇萬歲萬萬歲。”
之後,陳然就退出了玄武殿。
朱朝溪此時感慨:“若是滿朝文武皆如陳然這般忠義,又何愁大明不能再次中興。”
雨化田眼珠子一轉,就憤憤的說道:“陛下說的是,陳大人這樣的好官真是太少了。像那不當人子的東廠,次次抄家後,報給陛下的不過萬兩。”
朱朝溪笑著搖頭,“大伴你也就敢在朕這裡抱怨。”
雨化田嘿嘿一笑:“奴這不是沒有陳大人的那份膽魄嘛。”
朱朝溪被逗得直樂,後又說:“大伴,讓御廚做些吃的來,朕有些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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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皇宮,陳然又馬不停蹄的去了回春堂。
他現在只想趕快把京中諸事處理完,然後立即出發南京云何寺。
滲透羅摩遺體奧秘,才是陳然此時心中的頭等大事。
回春堂裡間的木板床上,雷斌正躺在上面養傷。
陳然問過大夫,雷斌的腳傷治不好了,只能一輩子坐輪椅。
聞此訊息,陳然佯裝嘆息。他來到床邊,搬了個小板凳坐下,手裡削著一個蘋果。
“我讓人和你的妻子說,你需要外出幾日。”
雷斌神色淡然,“大人多此一舉了,因為她知道我是殺手。殺手總是經常不歸家的。”
“總要讓她放心不是?”陳然遞過削好的蘋果,雷斌卻是沒接。
陳然見此就自己吃了起來,還別說,蘋果挺脆。“今後有什麼打算?”
雷斌還是不說話,一張臭臉,比沈煉還會裝酷。
陳然直接丟擲橄欖枝,“來錦衣衛幫我做事。雖然錦衣衛在民間的名聲不好,可也總好過當一個見不得光的殺手。”
雷斌終於開口,他冷笑一聲說:“豈止是在民間的名聲不好。”
“對對對,錦衣衛的名聲糟糕透了,可‘黑石’的名聲就好到哪去?”
雷斌說:“在‘黑石’,我至少能賺到錢。在錦衣衛……我能得什麼?”
陳然一噎。
好傢伙,看著話少冷酷,實則是個毒舌,懟人的功夫不比他那一手暗器功夫要差。
陳然聲音也冷了下來,“能得你的妻子和兒子平安;能得一分正經差事;能讓你們一家在京城有立足之地。還有,能還我的賬。”
“還賬?”雷斌皺眉,“我可不欠你錢。”
陳然哼笑道:“前幾日,你屢次用銀針暗殺我,真當我沒察覺?錢你沒欠我,但你暗殺我這麼多次,卻是要還的。”
雷斌又沉默了。
陳然才不管他說不說話,他這是通知,不是請求,“你有兩個選擇。第一個,來錦衣衛當差,第二個,去詔獄大牢裡蹲著。”
過了片刻,雷斌才開口,“我不過一廢人,就算跟了大人,我又能為大人做什麼?”
陳然道:“六扇門也有一個廢人——四大神捕之首的無情。我要你成為他那樣的人物,明白了嗎?”
雷斌驚愕,這理由也……
雷斌以為陳然是在敷衍,卻不知這就是事實。
“是成為囚犯還是成為‘無義大人’,你自己選。”
雷斌的眼角不禁挑了挑,“大人你是認真的嗎?”
陳然滿臉嚴肅的啃著蘋果,“你看我像是在和你開玩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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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刻,南京,長江河畔,此時正下著細雨,兩側綠蔭蔥蔥,中間河流輕緩。
一輕舟,一把傘,一佳人獨自站在船頭。
憐星撐著傘眺望著這番煙雨景象,一時著了迷。
自從聽了陳然的話,跑出來遊山玩水,憐星心中那些煩惱和雜亂隨之一空。
心靜了,發自真心的笑容也多了,憐星很久沒有這樣放鬆過。
很久沒有這樣為自己活過一次。
憐星忽然有些明白陳然的話了。
這時船尾的船伕對著憐星大聲說道:“姑娘,雨大了,您看我在前面那家沿岸客棧放您下來可好?”
憐星沒有穿移花宮的宮裝,也沒有帶移花宮的墨玉梅花。只一身青色裙子,宛如一個世家大小姐。
“麻煩船家了。”
“不麻煩,一點也不麻煩。”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船伕見此絕世美人,又如何會覺麻煩,若不是這雨確實大了,怕河水上漲湍急,否則船伕豈捨得這與美獨處的機會。
憐星也知自己相貌易惹人矚目,所以隨身帶著一頂帷帽,只是這風景實是秀美,憐星才忍不住摘下帷帽。
沿岸的客棧並不遠,沒一會兒就駛到了。
憐星下船時還戀戀不捨的回望了一眼這綠林河畔。
戴上帷帽,打著傘,憐星雨中漫步的緩緩朝客棧走去。
客棧內人多嘈雜,有江湖人,有文人墨客,也有歇腳的商人。
憐星在一張空桌前坐下,隨後就讓店中小二給她上一壺熱酒。
還不等酒上來,隔壁桌的一夥僧人打著酒隔就來到了憐星這桌。
他們滿臉淫邪,實在不像是一群守戒律的和尚。
“小美人兒,幹嘛要戴頂破帽子?這多煞風景。”為首邪僧伸手摘下了憐星的帷帽。
帷帽被摘下的那一刻,整個客棧頓時為之一靜,就連空氣都彷彿靜止了一般。所有人在看見憐星容顏的那一刻都痴了。
沉魚落雁,傾國傾城。
更別說她露出一抹能令萬物都黯然失色的笑。
“和尚,你們是想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