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微微泛起一層魚肚白。
在途徑龍山所的一小村落中，陳然令全軍在此休息。
這座村落裡，已沒了百姓，裡面十來戶人家全部被倭寇殘忍殺害。
每個錦衣衛將房屋中的屍體拖到廣場，準備集體焚燒時，表情都是沉重的。
饒是冷酷的錦衣衛，看見這一幕胸腔裡也像塞滿了浸水的棉絮，沉甸甸堵得發慌。
他們見慣了生死，多是刀光劍影中的搏殺，或是詔獄裡見不得光的終結，但眼前這滿村婦孺老幼被屠戮的慘狀，卻是另一番煉獄景象。
孩童蜷縮在母親冰冷的臂彎裡，老嫗枯槁的手還保持著推搡反抗的姿勢……每一具被小心翼翼拖出的屍體，都在無聲控訴著倭寇的暴行。
廣場上，屍體漸漸堆疊成一座無聲的小丘。空氣中瀰漫著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味和死亡的氣息，壓得人喘不過氣。幾個年輕的錦衣衛甚至扶著牆角嘔吐。
陳然站在不遠處的土坡上，眺望著這焚燒的火光，他表情沉重。
狄雲走到他身後，聲音嘶啞地說：“都清理完畢了。”
陳然沒有看向狄雲，而是依舊看著那處火光，聲音幽幽，“狄雲。”
“我要你出手殺人。”
狄雲聞言，自然明白了陳然的意思，陳然要的是讓他不只是針對東瀛異人，更是要出手殺倭賊。
狄雲沒有一點猶豫，他抱著長劍點頭答應，“好。”
待火熄滅，陳然這才朝下方走去，“行了，早點過去休息吧，等早上一過，我們就會繼續行軍。”
沈煉正要說自己不需休息，陳然就拍了拍他的肩，“後面會是一場惡戰，去休息吧。”
狄雲沉默片刻便依言退去休息去了。
陳然來到一間草屋，他進入其中剛盤坐在床上沒多久，門外就響起一陣敲門聲。
“進。”
門被推開，入門的是風吹雪，她的肩膀纏著繃帶，眼眶還帶著黑眼圈。
本來她已準備隨便找個角落靠著就休息了的，誰知一錦衣衛傳信，說是陳然讓她過去。
風吹雪雖不知陳然找她有什麼事，但她還是第一時間就趕了過來。
陳然看了風吹雪一眼，就說：“上來。”
風吹雪微微一怔，懷疑自己聽錯了。
她壓下心頭的疑惑，依言走到床邊，動作有些僵硬地脫了靴子，然後便上了陳然的床。
“轉過去，背對著我，盤膝而坐。”
“大人？”
“你該改口叫我師父或是老師了。”陳然輕笑一聲，後又正色嚴肅的說：“閉上眼，凝神靜氣，意守丹田。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抗拒，守住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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