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杜浩就像是一個平靜的過客,如同在觀看一場大型多人劇的表演。
只不過這種旁觀的感覺很快就被人打破了。
“杜公子,您怎麼在這兒?我家少爺想請您去前排入座!”
就在這時,陳家下人笑著走了過來,邀請道。
聞言杜浩有心拒絕,不過朝遠處張望就見陳師兄正朝他招了招手。
對此杜浩只能無奈一笑,起身朝前排走去。
來到這一桌,杜浩倒是發現了一位熟人。
赫然是此前那次去周家莊的領隊,林家的那位林中堂。
此刻對方正與旁邊幾人笑談著什麼,而杜浩這時候也發現,這一桌貌似都是縣裡那幾家派出來的代表。
其中嚴家這次出席的是武館的那位嚴師弟。
其次胡月兒也赫然在此之列,此刻這位嚴師弟正笑呵呵的在胡月兒身邊說些什麼。
就連那位林中堂,也在和胡月兒交談著什麼。
兩人分別將胡月兒夾在中間,胡月兒對此眉頭緊蹙,面對嚴師弟她並未多言,只不過面對林中堂這位玉手境前輩,她還是勉強笑了笑,偶爾附和幾句。
“看樣子,胡家的日子也不好過啊....”
杜浩心中嘀咕。
最近武館有一些傳聞,好像這位嚴師弟取代了林秋的位置,開始對胡月兒發起了瘋狂攻勢。
這和愛不愛肯定沒半毛錢關係,他們這些士紳之家任何舉動都帶著目的性的。
考慮到林家嚴家最近都在招兵買馬,兩家這般對待胡家的原因,也就不言而喻了。
“胡家成了獵物啊....希望陳師兄今日大婚順利結束。”
杜浩心中暗暗思忖著。
只不過似乎想什麼來什麼。
待那邊拜堂結束,陳師兄一手拿著酒盞一手拿著酒杯笑呵呵朝這兒走來時,情況驟變。
“哈哈,今日是陳某的大喜之日,諸位能來屬實是給足了我陳家面子。
來,我陳虎敬諸位一杯!”
說著陳虎盛滿酒水就要朝眾人敬酒。
杜浩第一個起身,緊接著其餘人的也紛紛起身,胡月兒自然也在其列。
只不過唯獨....林家和嚴家兩位代表,只是笑而不語的看著陳虎。
一時間氣氛格外詭異。
時間在這一刻彷彿過得格外漫長。
“呃...哈哈,林前輩,還有嚴師弟,陳某再敬你們一杯!”
陳虎與眾人敬酒後,旋即又倒滿一杯,略顯尷尬的專門來到兩人附近舉杯敬酒。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看了過來。
杜浩注意到,在場之人有人緊張有人皺眉,也有人幸災樂禍,還有人一副作壁上觀看好戲的模樣。
“麻煩了!”
杜浩心中暗忖,他就知道陳家想要一走了之談何容易。
此前趙家走了也就走了,一來是那時候城內局勢還沒這麼微妙,二來,是這趙家走的也算是悄無聲息。
而且論錢財,趙家是不如陳家的。
“陳師兄,聽說過幾日你們陳家就要搬離慶安縣了?這種好事,怎不大大方方說出來?”
就在這時,一臉玉樹臨風的嚴師弟笑呵呵開口。
“呃....哈哈哈,正準備說!正準備說呢!到時候我陳虎再專門設宴,好好款待諸位,也算是正式告知諸位!”
陳虎乾笑一聲,試圖切換這一話題。
可一直沉默不語的林中堂也開口了,
“某今日所來,不是祝賀的。既然事情到了這一步,林某也不藏著掖著。
你們陳家走可以,但悄悄變賣家產,帶著諸多財帛就走,這多少是有點不地道了吧?
在我慶安縣賺了這麼多民脂民膏,現在就想一走了之?”
果然!
聽林中堂圖窮匕見,杜浩心中不由暗歎一聲。
陳虎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
“林前輩,你是前輩,按理說我不能對您不敬。
但閣下如此在陳某大喜之日,如此咄咄逼人,就不怕大傢伙說你欺人太甚嗎!”
林中堂眼睛微眯,片刻後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欺人太甚?那又如何?難不成你還要報官抓我?
如今你陳家就是案板上的魚肉還不自知,非要林某撕破臉不成?”
此話一出,所有人面色驟變。
陳家如今是魚肉是一回事,但林家這般,吃相也太難看了。
一時間人人自危,然而就算如此,許多人也無力改變。
如今這世道,法度崩壞,實力為尊,你拳頭夠硬才有話語權。
杜浩心中一陣感慨,看樣子陳家想要離開,不脫成皮怕是不行的。
就如前世的武俠小說裡寫的一樣,金盆洗手,談何容易?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一步退步步退。
“欺人太甚,既如此,林前輩請回吧,我陳家不接待惡客!”
陳虎大手一揮,便是要逐客。
“黃口小兒,林某豈是你說走就能走的!”
“來人!”
陳虎見此也是怒火交加,只不過隨著他話音說完,一時間場面更加尷尬了。
陳家一些家丁下人倒是趕了過來,那些陳家僱傭的武夫卻是無一人敢動。
唯一一名靠過來的還是一名氣血初關的武夫,此人應該是陳家之人。
“本想給你陳家留幾分薄面,看樣子,今日林某要殺一殺新郎官的顏面了。”
話音一落,林中堂也不遲疑,伸手就是一探。
一掌轟出,並未朝著陳虎出手,而是直至的朝著陳虎身側的那名氣血初關武夫。
“好膽!!”
陳虎面色驟變,正欲出手幫忙阻擋。
可林中堂到底是氣血入關高手,速度太快了。
就在眾人一陣譁然,不忍直視之際,下一瞬一道黝黑的手掌探了過來。
嘭!
一聲沉悶聲響拳掌相交,林中堂雙腿噔噔噔後退數步,這才穩住身形,眉頭更是一陣緊皺。
目光直直的掃視面前面板略顯黝黑的普通青年,對方剛剛和他坐於一桌。
對於杜浩,他自然早就忘記是何人,不過這下他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