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平真人已經瘦得不成樣子,臉上呈現出骷髏骨骼的形狀,雙手雙腳的骨頭和關節輪廓都能清晰可見,相當於一層皮包裹著骨頭架子,十分嚇人。
醫生再次提醒不能嚴重刺激病人的情緒,且不能要求回答過於複雜的問題。
吳佔明點頭,聲音和緩地向劉平打了個招呼。
劉平驀地睜開眼,眼神十分沉靜,掃視了前來探視的幾人,待看到胡開元的時候,還略微停頓了一下,微微眨了一下眼。
吳佔明語調舒緩:“我知道你已經很累了,接下來我問,你只需要眨眼睛表示就好。快速眨一下表示肯定,快速眨兩下表示否定,慢慢閉一下眼睛表示不想回答,慢慢閉兩下眼睛表示不清楚……”
“現在我們開始,準備好了請給個訊號。”
劉平眨了一下眼睛。
吳佔明瞥了一眼王璐:“當初,你是否還看見了自己之外的人掉入那個所謂的桃源?”
劉平眨了兩下眼睛。
“除了你逃離那個桃源空間外,是否還有別人生還?”
劉平慢慢閉了兩下眼睛。
“是否有辦法重新進入那個桃源區域?”
劉平又慢慢閉了兩下眼睛。
……
吳佔明的問題是句句不離那個奇異空間,似乎是想找到探索那裡的辦法。在問完第十個問題後,劉平直接閉上了眼睛。
王璐忍不住插話道:“劉平,你還記得我嗎?”
劉平艱難轉動腦袋,直直盯著王璐看了好久,最後眨了一下眼睛,但卻流下了兩行眼淚。
“你們是不是太過分了!把病人都弄哭了,他身體太虛弱,不能受太大刺激!他是英雄不是犯人!!”醫生生氣地跳出來阻止了,要求大家先出去。
胡開元看見媽媽轉身出門時也落下了兩滴眼淚,但很好地透過掏出化妝鏡補妝掩飾過去。
胡開元是最後一個轉身離開的,臨走時望著閉眼休息的劉平默默想道:“劉平叔叔,青城餘家大鬧那一晚,假扮陸真人的高手,是你嗎?”
劉平似乎是感應到了什麼,雙眼忽然睜開,爆出一點精光,衝自己點了點頭。
目前的環境所限,胡開元只能假裝什麼都沒看見,默默離開了病房。
醫院大門外的小商店裡,王璐買了一大堆零食給兒子,還給拿出一個存摺,上面已經有幾萬塊了:“這是將來給你讀大學的費用。”
胡開元平靜地點了點頭:“謝謝媽媽。”
王璐趁機再次詢問兒子的意向:“還是跟媽媽回首都吧,媽媽捨不得你。”
胡開元看著母親期待的眼神,心裡有些發酸,稍微遲疑了一下,搖頭道:“我還是留在這裡比較好,可以和雅兒一起上學,有更多的朋友和親人。”
王璐神情有些落寞,似乎是受到剛才劉平的影響,還沒從那種悲傷的情緒中走出來。
胡開元有些不忍,安撫道:“媽媽,我們是母子,血濃於水。當初您不辭而別的離開,我從來沒想過您會拋棄我不管,所以這次也請尊重我的選擇。”
“既然您希望我將來能去首都,那麼兒子保證,不論怎麼樣,將來都會考首都的大學去找您的。”
王璐伸手撫摸著兒子的臉蛋兒,認真地看了好久:“那好,媽媽尊重你,希望你的選擇沒有錯!”
胡開元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親了母親一口:“媽媽放心!不會錯的!”
因為吳佔明還有急事需要回京彙報和處理,胡二帶著侄兒和女兒將其一家人送到了去往市裡的長途車上。
長途汽車緩緩啟動,王璐坐在汽車尾部的座位上,頻繁地向兒子揮手,滿眼都是不捨。
胡開元也拼命地揮著手,心裡暗暗想著:“媽媽,您再等等,我一定會想辦法儘快救出爸爸,一家團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