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顧家莊園後,顧長生癱軟在床榻上氣喘吁吁,反觀黃泉則是倚靠在窗邊,指尖捏著一顆桃子一口一口吃著。
“我不行了,堅持不住了……”話音未落,顧長生眼皮一沉,如斷線風箏般徹底墜入沉沉夢鄉。呼吸逐漸綿長,蒼白的臉頰因連日疲憊泛起不正常的潮紅,就連眉間常年緊繃的紋路也舒展開來。
黃泉咬著桃子的動作驟然停滯,淡紫色的眼眸掠過一絲罕見的怔忪。她望著顧長生蜷縮成蝦米的單薄背影,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桃核,忽然輕輕嘆了口氣。窗臺外的玉蘭花瓣正巧飄落在她肩頭,被她隨意一拂,化作點點微光沒入顧長生眉心,悄然修復著他體內因吸收虛無之環而產生的暗傷。
黃泉將吃剩的桃核輕輕放在床邊小几上,動作放得極緩,生怕驚醒了熟睡的顧長生。她伸手取過一旁疊好的薄毯,小心翼翼地替顧長生蓋在身上,指尖不經意間觸到他微涼的指尖,鬼使神差般又多停留了一瞬。
淡紫色的眼眸靜靜凝視著顧長生睡夢中舒展的眉眼,那些平日裡故作沉穩的疏離與倔強,此刻都化作了柔和的線條,窗臺透進的月光為顧長生鍍上一層朦朧銀邊,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陰影。
猶豫片刻,黃泉輕手輕腳褪去繡鞋,側身躺在顧長生身旁。床墊因她的重量微微下陷,卻未驚動沉睡的人。她保持著半尺的距離,枕著手臂望向帳頂,耳中聽著顧長生逐漸平穩的呼吸聲,心緒卻如亂麻般纏結。
自她有了顧長生這個“錨點”後,兩人的靈魂羈絆愈發深刻,卻從未有過如此貼近的時刻,即便是先前,那也是黃泉故意的,她想要看看自己在顧長生心中的“份量”到底有多重。
夜風掀起紗簾,將月光揉碎了灑在兩人身上,黃泉望著顧長生近在咫尺的側臉,忽然想起這些日子他為自己東奔西走的模樣,嘴角不自覺泛起一絲連她自己都未察覺的溫柔。
“真是個傻子。”她輕聲呢喃,聲音裡帶著連她自己都沒發現的縱容。
夜色愈發深沉,黃泉望著顧長生蜷縮的單薄身形,猶豫再三,她緩緩伸出手臂,動作輕柔得如同拂過晨露的微風,將沉睡的顧長生攬入懷中。顧長生無意識地往溫暖處靠了靠,呼吸噴灑在她頸間,帶著依賴。
黃泉身體微微一僵,這是她第一次如此真實地感受到顧長生的溫度,她望著顧長生毫無防備的睡顏,平日裡冷硬的神情全然褪去,只剩下稚氣未脫的純真。
“明明這麼弱,還總愛逞強。”黃泉輕聲呢喃,聲音裡滿是無奈與寵溺。她收緊手臂,將顧長生更緊地摟在懷裡。
這一刻,黃泉忽然覺得,或許有個可以牽掛、可以守護的“錨點”,也並非全然是壞事。她閉上眼睛,感受著懷中生命的溫熱,緊繃許久的心,第一次有了想要永遠守護這份安寧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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