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如看著自家兒子這副模樣,忍不住低笑出聲:“在媽媽眼裡,你永遠是那個闖了禍會躲在我身後的小不點。”她伸手又捏了捏顧長生泛紅的耳垂,指尖的微涼讓顧長生瑟縮了一下,臉上的紅暈更濃了些,像是被蒸透的蝦子。
“我才沒有……”顧長生小聲反駁,聲音卻沒什麼底氣。他抬手撓了撓頭,視線落在大廳角落的青瓷瓶上,不敢再看沈清如。先前在乾坤問情谷面對那麼多考驗都面不改色,此刻被母親幾句話說得心頭髮燙,連手指都有些發軟。
“好了不逗你了。”沈清如收斂了笑意,目光沉了沉,“去吧,路上當心。清歡那丫頭性子犟,你多照看些。”
顧長生這才鬆了口氣,重重點頭:“我知道了媽媽。”他轉身往外走,腳步比剛才快了些,像是在逃離什麼。走到門口時,還差點被門檻絆了一下,踉蹌著穩住身形。背後傳來沈清如低低的笑聲,他頭也不回地拉開門,快步消失在門外,耳根的紅暈卻久久沒褪下去。
……
南秋秋最近一直十分煩躁。她來到史萊克城已有半個月,各方面的訊息不斷傳來。自從聽說母親和地龍門參賽的眾位學員確實沒回宗門後,她就變得不淡定了。
剛離開日月帝國的時候,她本沒多想,她對母親的實力有信心,就算面對修為超過自己的對手,憑家族傳承的泯滅之力,母親也一定能全身而退。
可事與願違。身為宗門之主的母親遲遲未歸,幸好地龍門有幾位長輩看守,才沒出現什麼亂子。
從小到大,南秋秋都與媽媽相依為命。雖然南水水對她很嚴厲,但母女之情極為深厚。若不是史萊克眾人勸說,她早就忍不住衝回日月帝國找媽媽了。
但南秋秋雖有些刁蠻,卻十分聰明。她很清楚,從史萊克學院傳來的訊息,一定會比自己返回宗門接到的訊息準確、快捷。而且史萊克也明確告訴她,一旦有了確切訊息,定會幫她救母親。
此刻,南秋秋和葉骨衣已被安置在天工院,由顧長生親自看管。準確來說,從上將府返回史萊克學院時,他就把兩人丟給了季絕塵和荊紫煙,畢竟這兩人也算是不錯的陪練。在顧長生的刻意攛掇下,即便季絕塵是塊木頭,也還是和荊紫煙表白了,兩人如今已修成正果。
顧長生靜靜靠在對戰室的門框上,看著四人,輕咳一聲道:“走了,去開會。”
“顧大哥,你回來了。”南秋秋興奮地說著,顧長生回來,意味著他可能有自己母親的訊息了。
顧長生微微點了點頭,招呼幾人道:“走,我們去會議室說。”說罷,他帶著幾人來到天工院的議事廳。
南秋秋已經忍不住了:“顧大哥,怎麼樣?我媽媽他們有訊息了嗎?”
顧長生點了點頭,道:“已經有訊息了。好訊息是,他們都沒事,還活著。壞訊息是,他們落在了日月帝國手中。”
南秋秋“噌”地一下站起來,轉身就要往外走。幸好葉骨衣動作快,一把拉住她。
顧長生眉頭微皺,道:“聽我把話說完。人是一定要救的,但你覺得憑你一個人能救回你媽媽他們嗎?”說到最後,他的語氣已明顯變得嚴厲。
南秋秋委屈地扁著嘴,眼眶中已有水霧浮現。她自幼和母親相依為命,在地龍門中母親對她極為溺愛,否則她也不會養成現在這傲嬌脾氣。脫離母親的監管雖讓她開心,可這並不表示她和母親感情不深。正相反,南秋秋跟母親感情極深,母親身處危機讓她心亂如麻。
很快,天工院所有高層都來到了議事廳。葉骨衣拉著南秋秋在一旁坐下,其他人也都落了座。張樂萱、凌落塵、王秋兒、流螢、顧清歡、橘子以及珂珂全都到了。至於天工院首席軒梓文,自從顧長生把那些九級魂導器帶回來後,他已經十天半個月沒露面了……
“大家都到齊了,開始開會。”顧長生坐在上首位,冷聲道,“根據海神閣傳來的訊息,日月帝國表示,參賽各大學院和宗門的人都在他們手中,目前都還活著。”
凌落塵介面道:“他們這是什麼意思?這不是主動向我們原屬斗羅大陸三國宣戰嗎?”
顧長生搖了搖頭道:“落塵姐,還沒到宣戰的地步,但他們更陰險毒辣。能代表各大學院、宗門參加全大陸青年高階魂師精英大賽的,哪個不是年輕一代的翹楚?他們幾乎都是這些學院、宗門未來的棟樑之才。再加上帶隊的老師或宗主,這些人全落在日月帝國手中,意味著什麼?”
張樂萱沉聲道:“意味著各大宗門和學院不敢輕易對日月帝國動武,至少在自己人沒救出來之前不敢。同時,就算有些學院和宗門冒險前去營救,也會中敵人的圈套,被日月帝國各個擊破。而且,有這些人牽制,各國就算現在想對日月帝國有所行動,也不得不考慮足以影響國家高階戰力的宗門、學院的意見。日月帝國趁此機會也能休養生息,恢復元氣。”
“那我們怎麼辦?難道就不救人了嗎?”南秋秋又急了。
“你要是再冷靜不下來,這會議你就沒必要參加了。”顧長生冷聲道。
南秋秋被顧長生冷厲的語氣噎了一下,攥著衣角的手緊了緊,眼眶更紅了些,卻還是咬著唇沒再吭聲。葉骨衣悄悄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稍安勿躁。
顧長生掃了她一眼,繼續道:“救,當然要救。但不能莽撞。日月帝國扣著人,無非是想拿捏住各宗門學院的把柄,延緩我們聯合施壓的腳步。他們剛遭了明都大爆炸的重創,急需時間修復魂導師體系和軍備,這些人就是他們的‘緩衝墊’。所以,你媽媽暫時不會有危險,至少在日月帝國準備真正發動侵略戰爭前不會。他們的利用價值會一直持續到日月帝國真的發動戰爭時,這個時間至少有一到兩年。”
聽著顧長生的分析,南秋秋的情緒平復了幾分,可憐兮兮地點了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