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承？”顧長生心中微動，識海中的精神力如潮水般迎上那道光流。光流觸及精神力的剎那，無數破碎的畫面如決堤洪水般湧現：崩塌的星宇、湮滅的文明、虛無之風中飄蕩的殘魂……最清晰的一幕，是虛無星神IX立於一片混沌之中，揮手間便將一顆恆星碾碎成粒子。
“虛無從不是單純的同化毀滅。”虛無星神IX的聲音在識海中迴盪，“它是終焉，也是起始。你前八環吸收的，不過是虛無的形；這第九環，要讓你悟它的意。”
光流湧入第八輪星環時，原本飽和的暗紫色光暈突然泛起漣漪，環身表面浮現出無數細小的星圖紋路，與顧長生識海中的畫面遙相呼應。前七輪星環的裂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銀藍色光芒中多了一絲深邃的暗紫，如同星空融入了墨色的虛無。
“呃……”顧長生悶哼一聲，全身筋骨發出不堪重負的脆響。第九環的神力如同滾燙的岩漿在經脈中奔湧，所過之處，血肉彷彿被重新鍛造，每一個細胞都在尖叫著適應這股遠超負荷的力量。
不知過了多久，當最後一縷虛無神力被第八輪星環完全吸納時，顧長生身下的九輪星環突然同時亮起。此刻，九輪虛無星環的顏色已全部變成暗紫色。
暗紫色的光暈如同最深沉的夜空，將顧長生完全籠罩。九輪星環以一種奇異的韻律緩緩旋轉，彼此間的能量流相互交織，形成一個完美的閉環。每一輪星環上都浮現出相同的星圖紋路，細密如蛛網，又彷彿是虛無星神IX親手刻下的烙印。
顧長生緩緩睜開雙眼，眸中不再是往日的淡漠，而是深不見底的暗紫，彷彿能吞噬一切光線。他抬手輕揮，指尖劃過的軌跡處，空間無聲地扭曲、湮滅，又在下一瞬悄然復原，彷彿從未發生過任何變化。
“這就是……虛無的意嗎？”他低聲自語，聲音中帶著一絲瞭然。前八環讓他掌控了虛無的形，同化、侵蝕、撕裂空間；而這第九環，卻讓他觸控到了虛無的意，它不是單純的毀滅，而是一種凌駕於存在之上的規則，是終焉之後的寂靜，是起始之前的混沌。
身旁的黃泉、鏡流和流螢都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此刻的顧長生身上沒有散發出任何狂暴的氣息，卻比任何時候都更令人心悸，彷彿他本身就化作了一片虛無，既真實存在，又彷彿隨時會融入天地，消失無蹤。
九輪暗紫色星環緩緩沉入顧長生體內，最後在他眉心凝聚成一枚暗紫色的虛無星印，一閃而逝。
“自行提升到九十九級嗎？有點意思。”顧長生喃喃自語，隨即站起身，看向三女問道：“怎麼樣了？”
“還算不錯，比想象中更堅韌。這個徒弟我要了。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鏡流微微點頭，看向顧長生詢問。
“將這一縷氣息打入你製造的幻境中。只要毀滅星神納努克想和我交手，就必然會注意到這縷屬於虛無星神IX的氣息，而帶有這縷氣息的妹妹，定會被他瞥視到，從而獲得納努克的祝福。之後走一步看一步吧，畢竟祝福是先天條件，必須達成。”顧長生一邊說，一邊凝聚出一縷暗紫色的虛無氣息，遞向鏡流，“這縷氣息蘊含虛無星神IX的本源印記，打入幻境後，既能引動納努克的注意，又不會過度暴露清歡的特殊性。納努克雖以毀滅為道，卻對虛無星神的力量極為敏感，這絲氣息就像一根引線，能精準勾動他的目光。”
鏡流接過那縷氣息，抬手微動，氣息便融入了光幕中顧清歡的幻境。她抬眸看向顧長生：“納努克的祝福向來伴隨著毀滅的考驗，清歡能承受住嗎？”
“她可以的。就憑她是我妹妹，毀滅星神又如何？大不了就是我這個當哥哥的和他打一架，百利而無一害。繼續考驗吧。”顧長生淡淡一笑。
“你這麼算計星神，虛無知道嗎？”鏡流無奈搖頭，彷彿眼前這個青年手中掌控著一切。
“這怎麼能叫算計呢？大家都是星神，儘管我現在還不是虛無星神IX，但該有的面子還是要有的。以毀滅著稱的納努克不會拒絕和虛無交手，何樂而不為？”
顧長生抬手輕彈，一縷虛無氣息在空氣中劃出慵懶的弧線，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再說了，星神之間的切磋本就是常態。納努克憋了那麼久沒對手，送上門的引子，他求之不得。”
鏡流看著顧長生那副理所當然的模樣，清冷的眉眼間終於染上幾分無奈。她指尖輕輕點了點虛空，光幕裡顧清歡的幻境正泛起細碎的星光：“從小就沒見你吃過虧，小時候搶妹妹的糖葫蘆，長大了連星神都要算計進去。”她頓了頓，目光落在顧長生眉心那枚若隱若現的虛無星印上，語氣軟了些，“不過你說得對，清歡這孩子，是該被推一把。她總想著護著你，卻不知你早已長成能為她遮天蔽日的模樣。”
顧長生摸了摸鼻尖，難得有些不自在：“姐，說這些幹什麼，別拆弟弟的臺，我老婆還在旁邊看著呢。”
鏡流聞言轉頭看向黃泉，後者正含笑望著他們，眼中並無半分芥蒂。她唇角微揚，那抹笑意如同冰湖解凍，帶著罕見的柔和：“你老婆可比你通透多了。”
說著，她指尖在光幕上輕輕一點，顧清歡的幻境中，原本平靜的星空突然裂開一道縫隙，一縷暗紫色的虛無氣息如遊蛇般鑽入，與周圍的環境交織成奇異的紋路。
“納努克的目光已經過來了。”鏡流側耳彷彿在傾聽什麼，隨即看向顧長生，“他對你這縷氣息很感興趣，後續應該不會有問題了。長生，你會回我們那個地方嗎？”
“那個地方嗎？或許會吧。畢竟這方宇宙承載不了成為虛無星神IX後的我，終歸是要回去的，不過到時候我們可以選擇時間節點回去，修正一切。”顧長生看看黃泉，又看看鏡流，點了點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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