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指責,不是謾罵,不是斥罵。
是擔憂,是關心,是後怕。
譚鬱堯說的每一個字都在鹿彌的意料之外,就好像一抹無色無味的清泉,帶著絲絲暖意悄無聲息地劃入鹿彌的心間。
她握著手機,扭頭看著窗外殘落的夕陽,焦黃一片,彷彿給整個世界鍍了一層金光。
“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經久的沉默讓譚鬱堯聲音更嚴肅了些。
鹿彌語氣軟軟的,“我在聽。”
電話那邊有人在提醒譚鬱堯時間,聲音不大很恭敬,透過手機落入了鹿彌的耳中,譚鬱堯簡單回答一句好把人打發走了。
隨即,譚鬱堯對著鹿彌說,“現在外面很亂,你在醫院待著別動,七點左右我過去接你。”
鹿彌乖巧點頭,“好。”
電話結束通話以後,鹿彌盯著螢幕看了很久,等回過神來的時候才匆忙把手機還給了梁玖。
這時候手術室的門開了,幾人立刻圍了上去,鹿彌沒有過去,坐在原來的位置觀望著。
病床從人群中推出來,躺著還在昏迷的裴述,好在推向的方向是普通病房不是icu,說明手術結果還不錯。
裴羨儀換了衣服以後朝著鹿彌走過來,她臉上是掩飾不住的疲憊,摘掉口罩的時候讓鹿彌看得心裡一揪。
坐在鹿彌身旁,裴羨儀伸手在鹿彌綁了夾板的手臂上面輕輕觸碰了一下,輕聲道:“近期不要碰水,按時吃藥,一週左右就可以去掉了。”
鹿彌點著頭,“好。”
裴羨儀收回手,看向鹿彌的眼神帶著感激,“上次你救了我,這次你救了我哥哥,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謝你了。”
聞言,鹿彌彎唇笑了笑,她清楚裴羨儀是個很善良很純粹的人,所以開口安慰地說,“我救的不是你哥哥,是溪染,要感謝也得是溪染感謝我,你別想這麼多。”
裴羨儀默默搖頭,她的眼神垂落,說出的話極其篤定,“我哥不會讓溪染姐姐受一絲傷害,如果你沒有及時趕到,所有的子彈都會被他一一接下。”
這些話讓鹿彌的內心有些顫動,察覺到有些異樣,但是她也說不清楚,便找了個由頭,“也是,畢竟溪染爸爸對裴述有恩,裴述一定會保護好溪染的。”
裴羨儀依舊搖著頭,她手指攪在一起,目光復雜地看向鹿彌,“你這麼聰明,也看不明白嗎?”
鹿彌有些怔愣,“明白什麼?”
裴羨儀認真地看著她,眼底微微泛紅,“我哥他,一直愛著溪染姐姐啊。”
聽到裴羨儀的這些話,鹿彌的大腦陷入一瞬間的宕機,甚至手腳都控制不住地開始發麻。
裴述,對唐溪染是這種感情?
這個訊息彷彿是一個魚雷在平靜的湖面上炸開,水花四濺,掀起駭浪驚濤。
鹿彌眼神閃爍,不住地失神。
她的大腦裡不斷閃過一些片段,拼拼湊湊組裝在一起,浮現出很多有苗頭的蛛絲馬跡。
其中令鹿彌印象最為深刻的就是,上輩子唐家破敗,唐溪染自殺,顧擎昊在京都的地位和權勢水漲船高,成了受人矚目的新貴,最後卻在一次宴會之中被狙擊手一槍斃命,而幕後操盤手正是裴述。
那時候的顧擎昊影響力極高,他的死引起了很大的轟動,商逸對此很重視,頂住壓力查出幕後真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