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頌雅渾身一抖,下意識抬起頭看去,看到真是譚鬱堯後,眼睛都睜大了幾分。
她來之前特地打探了訊息,譚鬱堯今天約了臣峰集團ceo裴述談生意。
是近一個月來最重要也是最燒錢的生意,勢必要忙到後半夜,怎麼會半下午就回來了!
“媽……”
譚頌雅跌坐在陳儀身旁,面對眼前這個有著半分血緣的弟弟,她是怕到了骨子裡。
比起她,陳儀要從容得多,她施施然看向譚鬱堯,唇角帶笑,說話的語氣和藹平易,“鬱堯回來了。”
譚鬱堯的眸子冷冷掠過這兩人,然後落在鹿彌身上,盯著她腳上的繃帶,眼神陡然變得陰鬱起來。
鹿彌眼神閃了閃,有些心虛地想把腳收起來。
她的燙傷並不嚴重,但是為了膈應陳儀和譚頌雅,鹿彌特意讓林媽包紮的誇張一些,到時候自己也好藉機賣慘趕客。
譚鬱堯走了過來,身上還帶著外頭的溫熱,他坐在鹿彌身側,緊皺著眉毛,語氣不容置喙,“怎麼傷的?”
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一步,鹿彌也只好將計就計,她用力掐了一把大腿,疼出了眼淚。
含著淚花,鹿彌可憐兮兮地紅了眼眶,“我給媽敬茶,估計是家裡的茶她喝不慣,就一直不接,我沒握住茶杯掉在了地上,茶水太燙了……”
見到鹿彌這麼不加掩飾地把真相說了出來,陳儀定然不會認,她看了譚頌雅一眼,譚頌雅瞬間心領神會。
“哎喲我說弟妹啊,你這話說的就有點難聽了,明明是你自己沒用連個杯子都拿不穩,怎麼還怪罪到我媽身上了!”
“讓你說話了嗎?”
譚鬱堯轉頭看著譚頌雅,聲音不大,但是把話說出去的那一刻直接就讓譚頌雅噤聲。
陳儀凌眉,“鬱堯,她是你姐姐,別把對付外人那一套放在自家人身上。”
譚鬱堯絲毫不給面子,“光說她沒說你?”
陳儀的臉色瞬間難看起來。
鹿彌眼睛忍不住地睜大了些,實在沒想到譚鬱堯對待家裡人這麼氣場全開不留情面,跟他比起來,自己都有些聖母了。
譚鬱堯沉沉收回視線,他的手端在桌上,停頓了一瞬後猛然將桌上所有的茶具掀翻在地。
“啪——”的一聲,茶水和瓷渣飛濺,整個客廳都安靜了下來。
鹿彌嚇得抖了一下。
譚鬱堯黑著臉,聲音壓得很低,每一句話都像是嚼著火星滾出來的。
“這裡是我家,誰給你們的面子在我家欺負我妻子,當我脾氣好?”
被抹了幾次面子的陳儀沉不住氣了,臉上僵持了許久的平靜表情龜裂開來。
“譚鬱堯,我是你媽,不管是不是親生,你對我必須要有長輩的尊重。”
“心情好了我叫你聲媽,心情不好我讓你自殺。”譚鬱堯一動不動地看著陳儀,釋放出無盡的侵略性,“你信不信?”
陳儀被氣到呼吸都是顫抖的,她冷著臉收拾好自己的包,利落地站起身,譚頌雅緊跟著一起站起來。
站在原地緩了很長時間,陳儀才慢慢轉過身來,露出平和的笑容。
“一家人吵吵鬧鬧很正常,下星期的家宴該來還是要來。”
說完後,陳儀收起臉上的表情帶著譚頌雅離開了。
坐觀全程的鹿彌噤若寒蟬,不僅對陳儀能屈能伸,變化多端的性格感到震撼,更是為譚鬱堯囂張狂妄的態度恐懼無比。
家人反目,他都能夠擯棄一起生活多年的情意下狠手,如果自己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最後一定會落得個死無葬身之地。
想到這裡,鹿彌再次打了個寒戰。
身體忽然一輕,鹿彌嚇得心跳都停跳半拍,等她反應過來,自己已經被譚鬱堯抱起來放在了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