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緩緩轉身，就看到薛誠站在身後，面無表情。
“提、提督？你是什麼時候來的？”
……
屋簷下，飛龍縮著身子，躲在一根柱子後。
她小心地看向靶場的方向，確定那邊的深海艦們看不到自己，才鬆了口氣，對面前板著臉的薛誠說道：
“抱歉啦，提督，原諒我好嗎？”
“……”薛誠不語，只是抄著手臂，凝視少女的臉。
明明他什麼都沒說，也沒有露出可怕的表情。
可這副樣子落在飛龍的眼中，卻格外令人不安。
她搓了搓手掌，小心翼翼地挪動腳步來到薛誠身旁。
纖細的尾指輕輕勾住他的手指，飛龍可憐兮兮地說道：
“至少不要在這裡，大家都看著呢，給我留點面子。”
薛誠不置可否。
少女見狀咬了下嘴唇，遲疑片刻後說道：
“那……晚上我和蒼龍姐一起，總行了吧？”
薛誠板著的臉終於露出一絲笑容，“哎呀，這個……你知道的，我其實不是那個意思。
“不過既然飛龍這麼說了，我要是再反對的話，似乎有點太不給你面子了。”
飛龍撇撇嘴，提督分明就是在等自己那句話，結果得逞後又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太可惡了！
不過現在可不是得罪他的時候。
少女嘿嘿笑了下，隨即好奇地問道：“提督怎麼過來了？”
薛誠有點無語：“不是說好今天教我弓道的嗎？”
“誒？”飛龍一怔，隨即想起好像是有這回事來著。
不過……
“提督還沒有放棄嗎？”少女看向薛誠的表情很是微妙：
“都過去這麼久，你也該意識到自己在弓道方面並沒有天分這件事了吧？”
“只要足夠努力，天才也是能超越的。”薛誠正色說道：
“我相信，只要我堅持下去，就一定能打破纏繞在身上的魔咒。”
飛龍欲言又止。
她很想提醒提督，以他如今的位格，所謂的詛咒根本無法加持在身上。
那種在弓道方面極度的負面天賦，更像是一種固有屬性。
類似維內託那樣，用盡了豐胸增高的手段，甚至還動用從神的權能和神力，都無法改變絲毫。
聽說她最近開始研究幻術，哪怕不能在根本上做出改變，欺騙視覺也是可以接受的。
祝她成功吧。
接受了提督的教學請求後，飛龍將他塞到學員的隊伍中。
深海艦們對於這個新來的學員很是歡迎，圍在他身旁嘰嘰喳喳個不停，請他來教導自己弓術。
這些都是最近才來到鎮守府的新人，對於薛誠還不是很瞭解。
有些天生狐媚的，甚至纏在他身邊，若有若無地挨著他，軟語相求。
薛誠如今的位格雖然高得嚇人，但畢竟是一步登天。
至少在未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他還是那個有著許多缺點的普通人。
對於少女們的請求，他欣然答應，隨即手把手地教導一位深海航母來給大家示範。
薛誠的弓術雖然糟糕得一塌糊塗，可畢竟經過名師教導，理論知識相當豐富。
教導起來倒也像模像樣，反倒把真正的老師飛龍晾在一邊。
飛龍倒也樂得輕鬆。
這種基礎的教學她本來就沒什麼興致，丟給提督讓他去刷那些深海艦的好感度倒也還好。
只不過……
理論講過之後，難免要進入實操環節。
到時候提督就要暴露出自己的驚世箭技了。
飛龍很期待看到那一幕。
正如她所料，很快就有不知情的深海艦纏著薛誠，讓他來演示箭技。
少女們已經打好腹稿，只等他展示過後，就用天花亂墜的詞彙誇得他忘乎所以。
然而事實卻是……
“誒？這個……應該是意外吧？”望著紮在距離箭靶數十步外一棵大樹上的箭矢，一位深海戰列艦表情有些僵硬。
“當然，一定是剛剛講課耗費很多心力，所以才導致精神不夠集中。”
有薛誠的死忠粉為他辯解：“再來一次一定不會這樣！”
“喵嗚！”
牆頭路過的奧斯卡驚恐地看著釘在自己爪子旁的箭矢，渾身的毛髮都炸了起來。
只差一點點自己就要被射中了，原來弓道館這麼危險嗎？
第三次、第四次……
隨著薛誠不斷演示，深海少女們終於意識到一件事。
自家的提督似乎不太擅長弓術。
不，應該說他在這件事上完全沒有一點天賦！
怎麼會這樣？
提督大人不是神靈嗎？
難道神靈並不是無所不能的？
一道道疑惑的目光落到薛誠身上，他深吸了口氣，強自鎮定地說道：
“大家都看到了，即便神也並不是萬能的，不擅長的事情仍舊需要用心學習，這點即便是我也不例外。
“希望大家不要太過依靠自己的能力，而是用心學習，逐漸掌握。
“學習一門技藝帶來的喜悅，是用作弊方式無論如何也不能比擬的。”
“原來如此！”有少女恍然大悟：
“提督大人就是為了告訴我們這個，所以才故意射偏的嗎？”
“不愧是您，真是良苦用心呢！”
“我就說嘛，提督大人的箭技再怎麼說也不會糟糕到這種程度。”
“畢竟是神靈嘛。”
少女們紛紛說道。
不過也有心性成熟的大姐姐露出懷疑的神色，那彷彿看穿一切的視線看得薛誠冷汗直流。
飛龍趁機走到他身後，小聲說道：“看來您的把戲並沒有騙到大家呢。”
“……飛龍老師，救我。”
“哎呀，提督這樣說，可真是……”飛龍眯著眼睛，臉上的笑容很是得意。
“今晚。”薛誠嘴唇不動，發出細若蚊蚋的聲音：“聲望秘傳的按摩。”
“哦？”飛龍挑了下眉毛。
“一日男僕。”
“兩天。”
“喂，你不要太過分！”
“嗯？提督這樣對我說話好嗎？要是我一個不小心，把真實情況告訴大家……”
“……兩天就兩天。”
“還有蒼龍姐也要。”
“成交。”薛誠答應下來，隨即有點疑惑地問道：
“不過你真覺得這樣對我來說算是懲罰嗎？”
飛龍眯著眼睛，笑得很是開心：“但是我很開心，蒼龍姐也會開心，這就夠了呢！”
“……”
原本以為這傢伙是笨蛋，會想辦法折騰自己。
現在看來似乎並不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