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舟嘴角微弄。
很多圈內人都不知道他是沈家山的兒子,只知道沈聿橋,就是因為他常年不在國內露面。
“我剛回來兩年,之前大多在國外。”
說得輕描淡寫,但是許輕宜很難想象,他的爸爸和哥哥就算不准他進家族企業,春節的時候,難道也不准他回家過年?
為什麼要這麼對自己的親人?
一個人孤零零的感受,她懂。
他笑了笑,“也是我本身不喜歡過春節。”
許輕宜不太信,中國人哪有人不喜歡春節的。
她沒問,沈硯舟倒是自己接著不疾不徐說著話:
“我媽還活著的時候,年三十我哥做競賽題,大家都在等他,直到他解出來。”
“馬上零點了,我那時候也不懂事,只是覺得幫他把題解出來,大家是不是都能快點過年了?”
“我哥卡了一下午的題,我三兩下給解出來了。”
“我媽很開心,抱著我一起看的煙花,她誇我聰明。”
“但是睡到半夜,我哥突然把我拎起來,他問我是不是什麼都喜歡跟他搶?說我媽已經偏愛我了,還想再搶我爸對他的關注?”
從小沈家山確實更注重沈聿橋,只有母親關注他。
沈硯舟到現在也記得沈聿橋那晚的話:“你再有天賦又怎麼樣?我是長子,是繼承人,你以後要是想活得安穩,就別這麼聰明,別什麼都想出頭跟我爭。”
那晚,沈聿橋把他們的房間給燒了,包括下午他解出來的那套題。
他從小就是個狠人,沈硯舟知道。
如他所說,最愛自己的母親已經沒有了,所以沈硯舟這些年藏拙,安安分分。
可他們還是時不時想弄他一下。
沈硯舟突然側首看她,“你會嫌棄我是這樣的家庭嗎?”
許輕宜莫名其妙,“我嫌棄你家庭幹什麼,我又不跟你家打交道。”
他靜靜看著她,“所以你那天拒絕我的藉口是假的。”
許輕宜愣了。
她剛剛毫無防備,又被他繞進去了。
還好他只是提了一句,沒再繼續說。
他也沒有順勢追問問她的家庭情況,或者具體家庭成員。
兩個人在外面坐到很晚,終於回屋休息。
許輕宜從樓下小賣部給他買了牙刷牙膏,給他打了地鋪,讓他隨便湊合一晚。
第二天。
她一貫起得晚,猛地翻身起來,發現家裡只有她自己,昨晚像是個幻覺。
老太太的輪椅從外面回來,買了一兜子菜,“小夥子呢?”
許輕宜失笑,“走了。”
老太太一臉失落,轉身要去做飯。
“你去休息,我洗完臉來做。”
她把老太太往回推,碰到輪椅後面的袋子,一沓子硬硬的東西,“這什麼?”
許輕宜從袋子裡抽出來一個袋子,裡面是一疊整齊的現金,一看就是銀行剛取就直接塞進來的。
“路上碰到沈硯舟了?”她問。
老太太:“他叫小沈啊?我去買菜,他說先回來等吃飯的。”
許輕宜猶豫了會兒,把錢放回去,“他給了你就留著吧。”
她私下把錢還給沈硯舟就好了。
奶奶以為是孫女婿給的就肯定說,反正許輕宜給的奶奶都不收。
大年初一,雲縣每年都有繡包活動,十里八鄉全都去雲梯山,中午玩繡包,晚上百米篝火大野營。
許輕宜本來不想去,隔壁的堂親說幫忙照顧奶奶,讓他們年輕人玩去。
“年輕人就該去繡包活動物色小夥子去!早點結婚生孩子,你奶奶等著曾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