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婪在最初爸爸藍嶽生病嚴重的時候就是這樣嚴禁任何人探視的,所以她其實最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藍嶽還有許沉的特殊手段可以保命,但許沉沒有第二個許沉給他保命?
藍婪點了點頭,“那還找你過去幹什麼。”
“可能是許沉本人的意思。”戴放把手裡的外套稍微拎起來,內兜裡拿了一個嶄新的信封。
給她遞過去。
藍婪不接。
戴放用聽起來平和的聲音,說著很殘酷的事,“你知道方藍區是有自己墓園的,去的時候沒注意,但回來的時候看到不少高職過去,估計在鄭重的挑選、準備一個不一樣的墓地。”
許沉在方藍區的不一樣,別說區裡的人,外面也沒少耳聞,他確實是方藍區紅人,在他還在監獄當小差,沒有確定後續往哪升的時候,不知道幾個部門給他拋過橄欖枝。
所以,戴放知道她聽得懂他話裡的意思。
“這或許是他最後想說的話,真的不看麼?”
藍婪手裡捏著抱枕,“我不想因為他睡不著,明天再看吧。”
“不看你也睡不著。”戴放把信封放進她手裡。
藍婪低著頭看著信封,腦袋有些眩暈,只能稍微抬起來。
她還是把信封拆開了,摸了一會兒,才摸出裡面一張很薄的紙,並不是什麼特殊的信紙,甚至不是信紙,只是一張最普通不過的白紙。
藍婪快速看完,冷笑了一下,放在了一邊,“這不是他寫的,他自己寫不來這種煽情的話,乾脆機打了一段?還真是愛玩這種拙劣的遊戲。”
戴放一垂眼就能看到信的內容,確實不是手寫。
但他跟她說了一句:“他那會兒就已經傷得很重了,如果能自己起來寫信,肯定不會願意讓機器代替。”
“別說了。”藍婪輕輕吐氣,“睡吧。”
這一次戴放沒有攔她。
第二天戴放沒有去單位,整個人看起來都是憔悴的,以往不管什麼事,哪怕危及到他的職位,姜凜冬見他都還是儒雅得體,還是頭一次見他這樣。
精神不好,穿得也很隨意。
過了會兒,大小姐一直沒下來,姜凜冬準備上去喊一下,在樓梯腳碰到了。
雖然大小姐抱著藍雪聲,在很溫柔的跟孩子說話,甚至帶著逗弄,但一眼看得出很大的黑眼圈。
姜凜冬不清楚昨晚發生了什麼,怎麼會兩個人同時狀態這麼差。
他把孩子抱走餵奶粉去了。
餐廳裡只有戴放和藍婪,對面而坐的兩個人,卻遲遲沒有動筷的意思。
戴放抽了一張紙巾遞過去。
藍婪沉默的接下,擦過面部,看起來已經平靜,“我沒事。”
戴放確實也幾乎是一夜沒有睡。
“改天,我再去一趟,興許就能看到他了。”
畢竟墓園沒有別的地方那麼嚴。
藍婪張口吃了個焦圈,皺起眉,像是難以下嚥直接吐出來了。
後來再吃什麼都是一個反應。
姜凜冬以為是自己今天做的早餐不對,戴放叫住他,“不是你的問題,不用重做。”
姜凜冬緩緩看了看大小姐,見她沒說話,只好點了點頭。
還是道:“那您餓了告訴我,做點別的。”
那一天,藍婪幾乎沒吃,午餐和晚餐都是喝了一杯姜凜冬弄的蔬菜汁。
其實對她來說,日子應該是什麼變化都沒有才對,許沉在她生命裡才佔了幾天?
但又不可否認,到處都是他的影子。
尤其藍雪聲時不時就會嘀咕試著喊一句出來,或者她不得不陪著戴放和藍雪聲在泳池游泳。
那幾天過得尤其慢。
許幻突然來春山居的時候,藍婪在前院,他跟姜凜冬一塊兒進來,藍婪冷不丁的驚掉了手裡的噴壺。
許幻朝她看來,“嫂子,我是許幻。”
她勉強的扯動嘴唇算是笑了笑,低頭撿起噴壺,卻灑了自己一褲腿的水,只得作罷。
“不坐了。”許幻謝絕了姜凜冬,繼續看著她,道:“我過來,是想接嫂子過去看看奶奶,你看有時間嗎?奶奶說想見你。”
藍婪心裡湧起一種不太好的預感,她乾澀的眨了眨眼,“你等我一下,我馬上來。”
進屋的腳步透著一些凌亂,不過她去得快,出來也快,穿了一身黑白低調的秋裝。
上車之後,藍婪始終皺著眉。
好久,才問:“奶奶是生病了嗎?”
許幻:“說不好,身體其實沒有大問題,只是知道許沉出了事,一下就沒能起來。”
許幻說老太太其實好幾次想見她,但是沒法聯絡,許沉也不帶她回去,所以怕打擾她。
藍婪突然就紅了眼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