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風裹著嫩芽的香氣,
掠過長安城,醉仙樓的雕花窗欞被吹得吱呀作響。
二樓靠窗的雅座裡,穿著一襲玄衣的少女手裡捏著酒杯,
饒有興趣地聽樓下說書人拍著醒木,“上回書說到,咱大唐新帝登基才三月,頭一樁大事便是選秀女!”
“聽說那紫宸殿前的繡樓搭得比雷峰塔還高,十二扇朱漆大門一開,
江南送來的秀女排成兩條銀龍,珠翠晃得人睜不開眼吶……”
“哎,你這話說的……”
隔壁桌的光頭大漢灌了口黃酒,酒糟鼻通紅,“咱草莽裡誰稀罕那金絲籠?可你說那秀女裡頭,
說不定就有咱們鏢局王掌櫃家的三閨女!上月她還跟我念叨,說宮裡的琉璃瓦比咱們鏢局的琉璃燈還亮堂。”
他旁邊梳著雙鬟的小丫頭立刻紅了臉:“張大叔莫要胡說,我家姑娘才不願困在宮裡做金絲雀呢!”
話音未落,二樓忽然靜了靜。
靠牆坐著的老刀客摸出旱菸袋,
火星子在暮色裡明滅,“你們當那選秀是風光事?
我當年護過送秀女的鏢,知道那繡樓底下埋了多少機關。
上個月嶺南送來的秀女裡,有個會武的姑娘,說是要給皇帝表演劍舞,結果剛上臺階就被暗箭射下來——”
他壓低了聲音,“後來才聽說,那箭頭上喂的不是毒……
而是西域的軟骨散!中箭的姑娘現在還在掖庭做粗使宮女呢。”
樓下突然傳來一聲嘆息。
眾人望去,見個穿青衫的書生正望著窗外柳芽出神,“你們懂什麼?”
他搖著摺扇站起身,“這選秀看似風光,實則是陛下在收天下人心。
咱們大唐立國三百年,如今北有晉王虎視眈眈,東有梁王覬覦帝位,
陛下選秀女,一來沖喜,二來讓世家大族把女兒送進宮,
從此便是國戚,那些暗地裡的小心思......”他頓了頓,
“總比明刀明槍的叛亂強。”
聽到這些話,玄衣少女眉頭微微一挑,似乎有些不以為然。
在她看來,別管這些人嘴上多麼冠冕堂皇,真要輪到他們來當這個皇親國戚,只怕是一個比一個積極!
那個所謂的嶺南秀女……據她所知,南邊根本沒人送秀女過來。
小皇帝名義上還是大唐的天子,可實際上各地節度使根本不把他當回事,
更多的還是在觀望岐王、梁王、晉王三家的鬥爭,想著從中謀利。
倒是那個書生還有點見識。
只是他的那番說辭,好像是把小皇帝給看高了吧?
要說岐王有這方面的心思她信,可那個沉迷女色的小皇帝……
螢勾並不覺得對方有這種城府。
“咱們又不是衙門口的人,談論這些朝堂上的事有什麼用?”
角落裡不知道誰嘟囔了一句。
“這話可不對……”老刀客把旱菸杆往桌上一磕,頓時火星子四濺。
“我聽禁軍裡頭的兄弟說,那夜陛下在御書房批摺子,突然飛來三支透骨釘,釘尖上全是蛇毒!
要不是陛下練過太宗皇帝傳下的御龍訣,怕是早沒了......
那三枚透骨釘,據說就是玄冥教的傑作!
為此陛下大怒,說要讓禁軍把天下的江湖門派全都剷除了呢!”
“啊?!”
這番話一出,霎時間整個酒樓立刻傳出了一陣陣倒吸涼氣的聲音。
玄冥教這事早有傳聞,但誰都不知道造成的後果竟然如此嚴重!
螢勾搖了搖頭。
這就純屬胡扯了!
細節完全對不上,一聽就是把戲文裡的東西拿出來講了。
至於說剷除江湖門派……這個就更加不可能了。
三大殺手組織本質上都是黑手套,乾的都是些明面上不方便做的事。
其他所謂的門派……大抵上性質也都差不多。
要不就是像天師府那樣被收編了,要不就是某個節度使養的私兵。
所以沒有一個能被清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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