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首爾清晨,空氣裡浮動著粘稠的暑氣,像一塊浸溼了溫水的綢緞貼在面板上。
晨跑者的運動鞋在公園的步道上發出規律的嗒嗒聲,汗珠順著防曬面巾的褶皺滾落。
高樓縫隙間的天空呈現出一種被熱浪蒸騰的深藍色,像是被漂洗過度的牛仔褲,偶爾有早蟬試探性地鳴叫兩聲,又很快被城市低沉的轟鳴吞沒。
便利店自動門開合間,冰美式的苦香與蒸包子的麵粉味短暫交織,又被空調外機噴塗的熱浪衝散。
走出便利店的沈復左右看了一圈後,把黑色漁夫帽像下扯了扯,試圖壓住了從帽簷裡鑽出來的灰色長髮。
在注意到沒人看自己後,提著一大袋咖啡與三角飯糰的他,走向了路邊停靠的黑色保姆車。
“謝謝你啦,小復!”
“哇!活過來了~”
“好了,我們要出發了,快點做好!”
透過後視鏡看著人均一手飯糰與咖啡的成員,金大湖笑著說道。
“內”
見眾人坐好,金大湖發動了車子,駛向了此行的目的地“聖水洞”拍攝現場。
————
凌晨三點的聖水洞拍攝片場。
導演權赫元扯開監視器前的防塵布,指尖敲著分鏡指令碼第17頁的摺痕
權:“沈復,你從祭壇起身的鏡頭不是神在甦醒,是墮天使在分娩自己的影子——我需要你第三根肋骨下方的肌肉先於眼球震顫。”
沈復扯開黏著金箔的戲服領口,用手機播放昨夜扒的PinaBausch舞團紀錄片
沈:“如果讓威亞拽著我左肩向後傾斜5度,墜落時的破碎感會不會更像被抽走脊椎?”
道具師突然打翻蜂蜜罐,權導蘸著溢位的蜜在劇本背面畫螺旋線
權:“看見嗎?你的瞳孔該沿著這條黃金螺旋收縮,當蜂蜜滴到鎖骨時,想象那是初戀咬破你動脈的齒痕。”
石膏天使像的翅膀在沈復的後腰壓出蜿蜒的紅痕,化妝師跪在防潮墊上,用冰鎮棉籤修補他鎖骨處剝落的金粉。
人造蜂蜜順著緊繃的腹肌滑進綢緞褲腰時,導演突然喊停——威亞鋼絲在頂燈下反射出過於工業化的冷光。
NCT的成員們裹著毛毯縮在了一起,而少年躺在冰涼的祭壇道具上,任由鼓風機將凌晨的寒氣灌進微張的唇齒,喉結滾動間撥出的白霧在監視器裡化作神諭般的氤氳。
——
“倒吊角度再傾斜15度!”
權赫元導演扯著沙啞的嗓子,手指幾乎戳穿監視器螢幕。
沈復第七次被威亞拽至六米高空,血液在耳膜裡轟鳴成打歌節目的歡呼聲浪。
當中本悠太用口型提醒“肋骨”時,少年在空中蜷縮的弧度突然變得鋒利,出道前在練習室裡流下的舊傷疤,此刻在紅外線定位燈下煩著珍珠母貝的光澤。
下墜瞬間繃緊的脖頸青筋被4K鏡頭捕捉,瞳孔卻維持著春川溪水洗刷過的清透,那是他趁補妝間隙對著手機前置攝像頭練習了146次的結果。
——
“CUT!沈復xi,你舔蜂蜜的表情太聖潔了!”
導演權赫元攥著分鏡本衝進片場,指尖還粘著半小時前潑濺的冰美式。
“我要的是被慾望蛀空的虔誠,像被信徒含化在舌尖的毒聖餐。”
沈復蜷在摺疊椅上沉默地重播《巴黎聖母院》音樂劇片段,突然扯開戲服領口:“換成槐花蜜吧,更接近人類眼淚的濁度。”
當第19次拍攝時,他舌尖捲走罐沿蜜漬的剎那,燈光師將色溫調到5600K——監視器裡的少年瞳孔果然燃起硫磺火,彷彿但丁筆下墮天使撕開虹膜封印。
——
凌晨三點,李泰容指著沙盤模型皺眉
李:“我們原定的走位像被規訓的潮汐,不如讓復從C位坍縮成風暴眼。”
沈復突然扯開黑色束腰,將礦泉水澆在發紅的腳踝上
沈:“導演nim,當鐘聲取樣響起時,我能把原定的戰慄改成笑嗎?像刀刃在蜂蜜裡鏽蝕的那種笑。”
權導把監控器亮度調到峰值,重放三天前NG的37條素材
權:“可以!但要保證嘴角肌肉在第二幀開始抽搐,讓觀眾誤以為那是神性的悲憫,直到第五幀才暴露出慾望的蛀洞。”
鼓風機捲起十厘米厚的黑沙,沈復跪地的膝蓋在粗糲地面上磨出血珠。
李楷燦從鏡頭外拋來的薄荷糖砸中他肩胛骨,這是他們還在練習生時期養成的暗號——低血糖警報。
副歌部分連續三個陀螺旋轉後,少年突然脫離既定位點,任汗水將黑沙黏成破碎的星圖。
編舞指導正要喊停,權導卻顫抖著點燃今晚第七支菸:“讓他瘋!這是路西法親自篡改的編舞程式碼。”
——
特效組正在給石膏翅膀補噴血漬,沈復突然按住化妝師的噴槍
沈:“真正的墮落不該有具象的血,不如換成金粉逆著重力往天上飄?“
權導撕掉第23版分鏡,把咖啡杯墊揉成祭壇形狀
權:“我要你最後凝視鏡頭的眼神裡..同時存在獻祭者與享用祭品的人,就像但丁在地獄第九層照鏡子。“
場務打板前五秒,沈復咬破口腔內壁,讓痛楚啟用腎上腺素的表演
沈:“現在我的瞳孔裡有您要的硫磺火了嗎?“
監視器畫面中,一滴混著血漿的汗珠正沿著梵文刺青蜿蜒而下
權:“Cut!這滴淚要調成鈾玻璃的熒光綠,讓後世所有reaction影片都會暫停在這一幀解剖你的虹膜。“
凌晨剪輯室裡,沈復咬碎第5顆潤喉糖,看螢幕中自己的溼發甩出鑽石碎屑般的汗珠。
0:47秒的邪笑鏡頭被慢放2400%,他認出那是第38次NG時音響師誤放demo伴奏激發的本能。
當導演將最後那滴汗珠調成鈾玻璃的熒光綠時,少年突然指著自己虹膜倒影:“這裡該P掉場務老師的影子,觀眾會以為那是地獄之門開啟的裂縫。”
權赫元卻狂笑著撕毀最後一版色卡:“明天頭條會寫'沈復的眼睛吃掉了整個特效預算'!”
沈復把下巴擱在剪輯室轉椅靠背,看著自己放慢2400%的睫毛特寫
沈:“原來當時咬破的是右邊口腔,可鏡頭裡血絲卻從左唇角滲出。“
權導將色輪拉到靛青色區域,畫面立刻漫起薄霧般的罪孽感
權:“觀眾會以為那是你從伊甸園帶來的最後一片純淨,卻不知我們篡改了人體傷痕的物理學。“
——
“CUT!”
權赫元通紅著雙眼喊出了最後一次‘cut’,他招呼著NCT眾人進入到他們往來數百次的剪輯室中。
看著權赫元放出的《血汗淚》最終成片,熬了數十個夜晚的NCT眾人,在這個寂靜的夜晚奏起歡呼的號角,互相擊掌聲像是夏夜青春的留白。
“能好好睡一覺了!”
聽到樸志晟最終的宣言,成員們對視一眼後鬨笑了起來。
“志晟啊!你忘了..我們明天還要去參加中秋特輯了嗎?”
羅渽民湊到樸志晟面前,露出了個賤賤的笑容。
“莫拉古...是什麼中秋特輯?”
見樸志晟生無可戀的樣子,沈復笑著替他解答道:“是偶像明星運動會的中秋特輯哦~”
“啊~安對,我不想參加,我想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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