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練習室裡，汗水浸透訓練服的鹹澀氣息裹著鏡面反射的暖光，在空氣裡慢慢沉澱。
沈復正沉心完成最後一組wave，胯骨帶動腰腹劃出流暢弧線時，餘光忽然瞥見鏡中多了幾道晃悠的影子——是收工的成員們。
“啪”的一聲，帶著淡淡薄荷味的運動毛巾突然擦過臉頰。
李馬克單手把外套往肩上一搭，露出裡面印著“NCT”字樣的白色練習服，尾音裡藏著笑意：“聽說有人要大出血？”
沈復故意拖長音調，指尖還沾著額頭的汗：“慶祝——”他頓了頓，看著李馬克挑眉的模樣，終於繃不住笑，“慶祝我們江辰xi，終於捨得請吃烤肉了！”
“江辰xi~”李馬克刻意把名字咬得拐了個彎，尾音拖得又軟又促，引得身後湊過來的鄭在玹、李楷燦一陣鬨笑，練習室裡的疲憊瞬間被這陣鬧聲衝散了大半。
烤肉店的排風管道嗡嗡地轉著，把烤肉的焦香和炭火味卷得滿室都是。
沈復剛用夾子夾起一片浸了醬汁的泡菜，手腕就被鄭在玹輕輕按住，對方挑著眉，眼神裡滿是“我看穿你了”的篤定。
“先說清楚，是不是偷偷接了廣告？上次泰一哥接廣告，也是這麼突然請吃飯的。”
烤盤上的金針菇正滋滋作響，裹著濃稠醬汁的菌柄微微卷邊，油星子偶爾濺起，落在鋪著油紙的邊緣。
沈復咬著裹了生菜的烤肉笑，腮幫子鼓鼓的：“比廣告厲害點。”
他彎腰從揹包裡掏出一本橘色封面的劇本，指尖在某一頁頓住——範思轍的名字被熒光筆塗成了亮黃色，在暖黃的燈光下像顆小太陽，格外顯眼。
李泰容翻劇本的手指忽然頓住，他推了推滑到鼻尖的黑框眼鏡，聲音裡帶著驚訝：“這是……中國的古裝劇？”
他記得前陣子陪沈復看中國古裝片時，還聽對方說過這類劇拍起來要吊威亞、記複雜臺詞，辛苦得很。
“《慶餘年》。”沈復往李楷燦碗裡夾了塊剛烤好的牛舌，看著少年被燙得吐著舌頭吸氣，眼底漾開笑意，“我要去演裡面的範思轍。”
“啪嗒——”李楷燦的筷子直接掉在桌上，他捂著嘴瞪圓了眼睛，好半天才找回聲音：“居然還有劇本找你啊，江辰xi……”話沒說完突然卡殼，他又慌忙轉頭看向中本悠太，“YUTA哥，你明年是不是要去演戲了？”
中本悠太笑著點頭，夾起一塊烤得焦脆的香腸放進嘴裡，咀嚼時眼睛彎成月牙：“日本那邊有部熱血劇找我，讓我演拳擊手，希望能好好表現。”
“恭喜啊YUTA哥～”鄭在玹眼裡閃過一絲豔羨，指尖無意識地敲了敲桌面。
“啊啊啊——為什麼沒有劇本找我呢！”羅渽民夾起一大塊烤肉狠狠咬下，鼓起的臉頰像只偷食的倉鼠，含糊不清地抱怨，“我這麼帥！”
“哈哈哈哈，因為wuli渽民太可愛啦！”李永欽笑著揉了揉他的頭髮，指縫間還沾著點烤肉醬，“導演們捨不得讓你演苦情戲啊。”
“哈哈哈哈——”清脆的笑聲差點掀翻烤肉店的屋頂。
沈復看著成員們七嘴八舌地討論，李泰容還在認真翻著劇本的細節。
李馬克舉著手機查《慶餘年》的演員表，樸志晟湊在中本悠太身邊問拳擊戲怎麼練。
忽然覺得出發前金大湖“擔心你不適應”的話，好像有點多餘。
李泰容把最後一片滋滋冒熱氣的五花肉夾到他碗裡，聲音溫和：“拍攝的時候照顧好自己，別凍著。你的part我們會先練熟，等你回來直接合練就好。”
“復啊，在劇組可別忘學習！”李楷燦突然抬肘頂了頂他的胳膊，笑得狡黠，“不然到時候唱功不如我，我可不會讓你當主唱的。”
“你就慢慢做夢吧。”沈復舉起米酒杯，和成員們的杯子輕輕碰在一起，清脆的“叮”聲蓋過了排風機的噪音，“我會一直是NCT的主唱。”
走出烤肉店時，夜色已經漫過了弘大的街道。
路燈亮得像串綴在黑絲絨上的星星，把路邊的積雪照得白茫茫的，踩上去會發出“咯吱咯吱”的輕響。
李馬克勾著沈復的肩膀往地鐵站走，腳下的積雪被兩人踩出深淺不一的印子：“到時候要給我們寄劇組的零食啊，聽說中國的零食特別好吃。”
“記得拍古裝造型給我們看！”李泰容對著手機比劃著拍照的姿勢，眼睛亮晶晶的，“我要發到ins上，讓粉絲看看我們沈復有多厲害！”
沈復笑著一一應下，口袋裡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
是子瑜發來的訊息，附了張照片。
那隻歪耳朵的兔子玩偶正趴在新繡的錢包上。
錢包是深棕色的布做的，上面歪歪扭扭繡著“招財進寶”四個漢字。
每個筆畫都像在跳舞，一看就是特意為“財迷”範思轍繡的。
“在幹嘛呢？”子瑜的訊息緊跟著進來，後面加了個貓咪探頭的表情。
沈復抬頭，看見前面的成員們正追鬧著踩雪。
李楷燦和羅渽民比賽誰踩的腳印深，樸志晟舉著手機跟在後面錄影，笑聲在雪夜裡傳得很遠，像撒了把碎糖。
沈復嘴角微彎，指尖在螢幕上敲敲點點：“在跟成員們一起吃飯。”
雪花又開始飄落，小小的六角形落在手機螢幕上，瞬間化成淺淡的水痕。
沈復把手機揣回口袋，快步追上前面的隊伍，李泰容立刻伸手把他拉進傘下，傘沿堆積的積雪簌簌落在兩人肩頭，像撒了把碎鹽。
“劇本里有打戲嗎？”李泰容突然問。
他記得沈復之前剛演完姜東柱後，就說過想試試打戲，體驗一下不同的角色感。
“好像有吧。”沈復撓了撓頭。
想起劇本里範思轍被人欺負、硬著頭皮揮拳頭的片段，忍不住笑了出來，“不過搞笑的片段應該更多。我想象自己抱著算盤轉圈的樣子，覺得還挺有意思的。”
傘外的雪越下越大，把弘大的街道染成了一片純白，像是為他即將開始的新旅程，鋪了條幹淨又柔軟的路。
李泰容撐著的黑傘往他這邊傾了大半，傘沿的雪簌簌落在兩人肩頭，涼意混著暖意。
“到了記得每天報平安，”他的聲音被風吹得有些輕，卻字字清晰，“我把常用藥裝在紅色袋子裡了，感冒藥、退燒藥還有治腸胃的，冬天拍古裝容易著涼，別硬扛。”
沈復點點頭，指尖碰了碰揹包側袋裡硬邦邦的小盒子——是昨天李馬克偷偷塞給他的，開啟是一大包零食，還有張便籤，用歪歪扭扭的中文寫著“記得給劇組朋友嚐嚐，要誇好吃！”。
“哥，你們回去吧，雪太大了。”沈復看著羅渽民還在蹦蹦跳跳地踩雪，樸志晟舉著手機追在後面，鏡頭裡全是白茫茫的雪和少年們的笑聲，心裡泛起一陣軟。
李楷燦突然衝過來抱了他一下，身上還帶著烤肉店的煙火氣：“江辰xi，別在劇組被人欺負了！要是有人欺負你，就給我們打電話，我們雖然不能飛過去，但能遠端給你加油！”
“知道了，小屁孩。”沈復揉了揉他的頭髮，卻被李楷燦躲開，還朝他做了個鬼臉。
中本悠太走過來，遞給他一個黑色護腕，布料上還殘留著體溫：“我之前練拳擊用的，保暖又護手，拍打戲或許能用得上。”
“謝謝YUTA哥。”沈復接過護腕，指尖傳來的溫度讓心裡更暖了。
李泰容最後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我們等你回來合練。”
沈復轉身往機場方向走，走了幾步忍不住回頭——成員們還站在雪地裡朝他揮手，路燈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像一道溫暖的線，輕輕牽著他的腳步。
機場大廳里人不多，暖氣很足。
沈復把羽絨服拉鍊往下拉了點，掏出手機給子瑜發訊息：“我到機場了，準備登機了。”
很快收到回覆，是個兔子揮手的表情包，還有一句：“路上小心！錢包我寄出去了，大概三天到橫店，記得查收哦～”
沈復笑著回覆“好”，收起手機去辦登機牌。
工作人員接過他的護照時愣了一下，隨即眼睛亮了：“您是NCT的沈復嗎？我是您的粉絲！”
“謝謝支援。”沈復有些意外，隨即溫和地笑了笑。
“您這是要去中國拍《慶餘年》嗎？之前聽說您接了這部劇！”工作人員語氣裡滿是期待。
“嗯，去試試。”沈復接過登機牌，指尖捏著那張薄薄的卡片，心裡的期待忽然蓋過了緊張。
過安檢時，安檢員看到他揹包裡的劇本，好奇地問：“《慶餘年》？您要拍這部劇嗎？我特別喜歡這個小說！”
“是啊，我演範思轍。”說這話時，沈復語氣裡不自覺帶了點驕傲。
“範思轍！那個財迷小少爺！太適合您了！”安檢員笑著說，“祝您拍攝順利！”
沈復道了謝，走向登機口。離起飛還有半小時，他找了個位置坐下，掏出劇本翻起來。
範思轍的戲份用熒光筆標得清清楚楚，空白處還寫著他的筆記：“這裡要財迷但不油膩”“和範閒對話要帶點小傲嬌”。
他想起昨天李泰容翻劇本時問他對角色的理解，當時他說：“範思轍不是壞，就是太喜歡錢了，而且護短，對範閒是真心好。”
李泰容當時點了點頭：“抓住他的可愛之處，就對了。”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李馬克發來的語音，聲音裡滿是興奮：“復啊！我查了《慶餘年》演員表，有張若雲老師和陳道民老師！都是超厲害的演員，你要好好學啊！對了，別忘了帶零食！”
沈復笑著回了個“知道了”的表情包，把手機調成飛航模式。
飛機緩緩起飛，透過窗戶，首爾的夜景慢慢縮小，最後變成一片閃爍的燈海。
沈復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腦海裡開始想象範思轍的樣子——穿著古裝，抱著算盤，眼睛亮晶晶地算錢，被範閒逗的時候氣鼓鼓的，卻又忍不住依賴他。
不知過了多久，飛機廣播把他吵醒——快到杭州蕭山機場了。
沈復揉了揉眼睛看向窗外，天已經矇矇亮，下面是一片灰濛濛的景象，和首爾的雪天完全不同。
飛機降落在跑道上，沈復跟著人流下了飛機。
杭州的空氣有點溼冷，和首爾的乾冷不一樣，他裹緊羽絨服往出口走，遠遠就看見一個舉著“沈復老師”牌子的女生——穿紅色羽絨服，看起來很乾練。
“沈復老師，您好！”女生立刻笑著迎上來，“我是《慶餘年》劇組的統籌王姐，特意來接您的。”
“王姐您好，麻煩您了。”沈復禮貌地笑了笑。
“不麻煩！”王姐接過他的揹包，“一路累了吧？先去酒店放行李，再去和主演們匯合，大家都在等您呢。”
坐上車，王姐遞來一杯熱薑茶，杯子外壁還帶著溫度：“杭州冬天溼冷，喝點薑茶暖暖身子。橫店比這兒還冷，劇組給您準備了羽絨服和暖寶寶，到酒店就能看到。”
“太謝謝劇組了，想得真周到。”沈復接過薑茶，暖意從指尖傳到心裡。
“應該的。”王姐笑了笑，“您是第一次來中國拍戲吧？有不習慣的隨時跟我說。”
“嗯，第一次拍古裝劇，還有點緊張。”沈復誠實地說。
“別緊張，我們劇組氛圍特別好。”王姐說，“張若雲老師、李吣老師昨天還問起您呢，說很期待和您合作。”
“真的嗎？”沈復有些驚喜——他之前看張若雲的《無心法師》、李吣的《楚喬傳》，都覺得他們演得特別好。
“當然！”王姐又說，“陳道民老師和吳鋼老師也在，都是老戲骨，您有不懂的可以問他們，他們很願意教年輕人。”
沈復點點頭，心裡的期待更濃了。
車子開了一個小時，到了橫店附近的酒店。王姐把他送到房間門口：“您先放行李，休息半小時，我們去餐廳找大家。”
進了房間，沈復先放下行李——房間寬敞，暖氣很足。
桌子上放著件軍綠色羽絨服，旁邊是一大包暖寶寶，還有張紙條：“沈復老師，羽絨服尺碼不合適隨時說——《慶餘年》劇組”。
他試了試羽絨服，大小剛好，很暖和。
把李馬克的零食放在桌上，中本悠太的護腕擺在床頭，又拿出劇本，翻到範思轍和範閒初遇的戲份，在心裡默默過了一遍。
半小時後，沈復整理好衣服出門，王姐已經在樓下等他。
餐廳在三樓包廂，推開門時，裡面已經坐了好幾個人。聽到動靜，大家都看了過來。
張若雲第一個站起來，笑著走過來：“沈復老師，歡迎！我是張若雲，飾演範閒。”
“張老師您好，我是沈復，很高興和您合作。”沈復連忙伸手——張若雲的手很暖，笑容隨和，讓他緊張的心情放鬆了不少。
李吣也站起來，笑眼彎彎：“沈復老師您好，我是李吣，飾演林婉兒。”
“李老師您好，我特別喜歡您演的元淳公主。”沈復誠實地說。
李吣被逗笑了：“謝謝，那都是以前的角色了，這次我們好好合作。”
陳道民老師坐在椅子上，朝他點了點頭：“沈復是吧？坐。”
“陳老師您好。”沈復恭敬地鞠了一躬，在他旁邊坐下。
吳鋼老師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說：“小夥子，別緊張，我們都是一家人，互相照顧。”
王姐又一一介紹了田宇（王啟年）、賈景輝（郭保坤）、蝦哥（言冰雲），沈復一一打招呼——大家都很熱情，沒有一點架子，讓他徹底不緊張了。
桌子上擺滿了浙江特色菜，東坡肉、龍井蝦仁、宋嫂魚羹，香氣撲鼻。
張若雲拿起酒杯：“今天歡迎沈復老師加入，大家舉杯，祝拍攝順利！”
“乾杯！”杯子碰撞的脆響裡，沈復喝了口紅酒，心裡暖暖的。夾了塊東坡肉，入口即化，味道特別好。
“沈復老師，第一次拍古裝劇吧？”田宇老師笑著問。
“嗯，很多不懂的地方，麻煩各位老師多指教。”沈復說。
“別客氣，我們都是從新人過來的。”田宇老師說，“範思轍很可愛，抓住他‘財迷但不討人厭’的特點，肯定能演好。”
陳道民老師放下筷子，忽然問：“你對範思轍有什麼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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