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夏如荼連忙問劉奶奶。
“地下室都淹啦!物業正拿抽水泵往外抽呢!”
“一共就兩臺,好幾棟樓,抽完不知道到什麼時候了。”
老人一臉的疲憊:“我們給兒子攢的幾箱喜酒,在地下室擱著,全泡了。”
“南城什麼時候下過這種雨啊!”
“聽說廠京路隧道都淹了。”旁邊一個男人插了話,壓低了聲音,“好多車沒出來。”
“不會吧!”夏如荼驚得捂住了嘴。
男人搖搖頭,沒再多說。
“還好老何昨天下午去她兒子家了,要不就她那腿腳……”
“哦,那個,劉奶奶,我先回家了。”
夏如荼怕家裡有事,應付著匆匆道別。
即使有了心裡準備,一進家門,她還是驚呆了。
原本光潔的瓷磚上佈滿黑色的汙跡,縫隙中也積著淤泥。
屋內仍有渾濁的汙水殘留,水中漂浮著不知從哪衝來的樹葉,隨著細微的水流輕輕晃動。
牆壁下緣乳膠漆開始剝落,牆皮翹起,整個房間散發著一股發黴的味道。
“啊——”
她絕望地長呼一聲,脫了襪子穿上拖鞋,開始忙碌地收拾整理……
在家裡收拾了一天,終於像個樣子了。
第二天一下班,夏如荼就趕去了療養院。
“哥哥昨天給我打電話了,問咱們怎麼樣。”夏如荼一邊削著蘋果,一邊說。
父母離異後,哥哥自己努著一股勁,打工把自己送出了國,離開了那個一無是處的父親。
生活穩定後,就時不時會打電話過來。
夏宛芳眼中透出一絲思念,問:“他在外面都好吧?”
“挺好。他說他做了點小生意,已經賺錢了。”
“那就好。”夏宛芳舒了口氣,“這孩子爭氣,還好不像他爸。”
夏如荼嗯了一聲。
“哦,就2號樓,那個何奶奶……”
“嗯?”夏如荼抬起頭,等下夏宛芳的下半句。
夏宛芳深深地嘆了口氣:“沒了。”
夏如荼的手停下來。
又嘆了口氣,夏宛芳說:
“就暴雨那天的事兒。”
“怎麼會!我聽說,她不是去她兒子家了……”
“說是觸了電,倒下去就再沒站起來。”
放下手中的蘋果和刀,夏如荼腦袋裡又浮現出那張慈祥的臉。
像院子裡的大長輩一樣,誰家的事情也要管一管:
就像那天,看到她提著泡麵,就會關切地說:“吃多了對身體不好哦。”
鼻子發酸,眼眶發脹。
人生無常啊!
夏如荼趕緊吸了下鼻子,重新將沒削完的蘋果拿了起來。
真是善良的孩子。
再次嘆了口氣,夏宛芳緩緩地,摸了摸她的頭。
……
咚,咚。
夏如荼來開門,稍微長了點的頭髮紮在腦後,脖子旁邊仍有不少碎髮。
她穿著一件舊T恤,正在打掃衛生。
見到蔣墨冉,她一愣:“不是中午才到嗎?怎麼不多休息一下。”
蔣墨冉打量了她毫無異常的神色,放下心來,舉起手裡的水果:“給你送溫暖。”
他在老家躲了快一週,今天才回來。
母親生病是藉口,主要是之前借的錢要到期了。
他把賣課的提成和從張佳佳那裡拿到的錢還過去,順帶請求再寬限些期限。
利滾利,太厲害了。
才半年多,利息已經超過了本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