雯雯僵硬地轉動脖子,看向三米外的秦長生。
他什麼時候把頭轉回來了?
秦長生的視線,依舊鎖定著可疑的牆角。
去看那個叉點?
現在?
在這個可能有東西潛伏在暗處,隨時準備撲上來把他們撕碎的時候?
這個念頭只在雯雯腦中閃過了一瞬,立刻壓了下去。
她知道這個男人的每一個決定,每一個命令都有他的道理。
哪怕那道理,聽上去再怎麼荒謬。
她伸手摸到了筆記本堅硬的稜角,把它抽了出來。
冰冷的皮質封面,讓混亂的思緒稍稍冷靜了一些。
藉著從殘破塔頂漏下的一點微光,用手指摸索著翻開了本子。
脆弱的紙張,發出輕微的“沙沙”聲。
雯雯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側耳傾聽。
沒有異常,才繼續翻動。
很快,她找到了畫著哨塔草圖的殘頁。
以及上面,用炭筆畫出的小小的“×”。
雯雯抬起頭目光越過跳動的篝火,投向這個狹小空間的深處。
半塌的內牆,崩裂的角落堆著一大片碎石和爛木頭。
筆記本上的“×”,標的就是那裡。
她正遲疑著要不要過去。
秦長生已經站了起來。
邁開腳步,徑直走向那堆雜物。
雯雯見狀,也趕緊手腳並用地從地上爬起來。
她緊緊攥著那本脆弱的筆記本,跟了過去。
腳步踩在積塵的地面上,發出“噗、噗”的輕響。
秦長生在雜物前停下了腳步,沒有像雯雯預想的伸手去刨開碎石。
他只是垂下眼,目光落在地面上。
更準確地說,是落在雜物堆與牆根連線的一條窄窄的縫隙上。
雯雯跟過來,也學著他的樣子低頭看去。
除了更厚一點的灰塵,什麼都沒有。
只見秦長生抬起了腳,腳尖輕輕地對著地面上厚厚的浮灰。
一撥。
“呼——”
積年的塵土,被猛地掀起。
像一陣小型的灰色濃煙,瞬間瀰漫開來。
雯雯猝不及防,被嗆得連連後退劇烈地咳嗽起來。
她用袖子捂住口鼻,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
再睜眼時,灰塵已經散去大半。
而原先被灰塵覆蓋的地面,露出了它的真容。
幾塊黑乎乎的爛木板,被壓實了緊緊地拼在一起。
木板已經朽爛得不成樣子。
邊緣發黑發酥,像是被水浸泡了很久又被風乾了無數次。
秦長生面無表情,再次抬腳。
腳尖精準地,點在了最上面兩塊木板的接縫處。
輕輕一挑。
“咔啦。”
爛透了的木板,應聲而裂。
被他用一種近乎優雅的力道,踢到了一邊。
木板翻滾著,碎成了好幾塊。
雯雯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死死地盯著木板下面。
會是什麼?
一個藏著秘密的鐵箱?
一條通往地下的秘密通道?
都不是。
木板下面,什麼都沒有。
沒有箱子,也沒有地道。
只有地面,冰冷的石質地面。
是哨塔的牆基由幾塊巨大的不規則的岩石壘砌而成。
石頭的表面坑坑窪窪,佈滿了歲月侵蝕的痕跡。
雯雯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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