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盡了全身的意志力，死死地撐住了。
她不能倒下。
尤其，不能在這個混蛋面前倒下。
雯雯踉蹌了一下，穩住身形。
一瘸一拐地，跟上了秦長生的腳步。
腳步聲，在寂靜的峽谷裡，顯得格外清晰。
一前，一後。
一輕，一重。
越往前走。
路，變得越窄。
兩側高聳的石壁。
黑得，壓抑。
黑得，令人心慌。
原本還在峽谷中穿行的微風，不知何時已經徹底停了。
空氣開始變得沉悶，凝滯。
突然，頭頂。
“嘩啦……”
一聲極度輕微的金屬碰撞聲，毫無徵兆地響起。
聲音很細，很碎。
像是一根根已經徹底生鏽的鐵鏈，在無盡的黑暗中被什麼東西輕輕地晃動了一下。
幾乎是在同一瞬間。
“唰——！”
雯雯背後的汗毛，根根倒豎！
冰冷到極致，鋒利如刀的陰寒氣息。
比之前那三頭穢物聚合在一起時，還要濃烈百倍的惡意。
帶著死亡和腐朽的，絕對不祥的威壓！
從前方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
猛地，撲了出來！
那股威壓，撲面而來。
雯雯的呼吸，猛地一窒。
她僵在原地，一動也不能動。
黑暗中。
有什麼東西，動了。
它走得很慢，沒有腳步聲。
緩緩地，推了出來。
一個輪廓，甚至都算不上是一個清晰的輪廓。
勉強，能看出是個人形。
但它沒有實體。
灰色的，是比周圍的黑暗更深邃的灰。
它從黑暗中走出，踏入了有一絲微光的峽谷地帶。
雯雯看清了。
那根本不是一個東西，它就是一團影子。
一團濃得化不開的，會自己移動的灰霧。
雯雯看不清它的臉。
或者說，它根本沒有臉。
人形輪廓的頭部，同樣是一片混沌的灰霧沒有任何五官。
但她能感覺到，一雙眼睛。
就在那團模糊的霧氣裡。
那雙眼睛，跨越了數米的距離。
越過了擋在她身前的秦長生。
死死地，釘在了她的身上。
不是秦長生。
是她。
雯雯。
視線，冰冷黏稠。
帶著一種毫不掩飾的審視和探究。
龐大幾乎要將靈魂都凍裂的威壓。
在這一刻，彷彿找到了唯一的宣洩口。
轟然一聲。
全部都傾注在了雯雯一個人身上。
“呃……”
她喉嚨裡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
胸口那剛剛平復下去的刺痛，瞬間被放大了十倍百倍！
膝蓋一軟。
身體不受控制地，就要朝著地面跪下去。
然而，
秦長生，依然站在她身前。
他沒有動，甚至沒有回頭看她一眼。
但他身上，卻散發出了一道無形的屏障。
不帶任何溫度，卻堅不可摧。
將那股幾乎要將雯雯徹底碾碎的恐怖威壓，硬生生削弱了三成。
不多。
不少。
恰好，是她能用盡最後一絲意志力勉強支撐住的極限。
“站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