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道之安失去的那一魂一魄與自身徹底融合，寧恆的記憶片段如潮水般湧來，在他腦海中清晰浮現。
那些不屬於他的記憶，像破碎的鏡面，逐漸拼貼出另一段人生的輪廓，六歲覺醒劍武魂時的鋒芒畢露，被聖靈教囚禁時的痛苦掙扎，臨終前對鬼念念的深情承諾……
每一幅畫面都帶著灼熱的痛感，卻又清晰得讓人無法呼吸。
“我……到底是誰？如果我是寧恆，那道之安又是誰？”道之安半跪在地，雙手抱頭，眼中滿是前所未有的困惑與迷茫。
鬼念念輕輕走上前，將道之安溫柔地摟入懷中，輕聲撫慰道：“阿恆，你是寧恆，也是道之安。你是他，又不止是他。”
“可……”道之安抬頭，眼神複雜地看著面前的鬼念念，心中泛起一股從未有過的感覺。
那種感覺，溫暖而又柔軟，大抵就是愛吧！
可這份愛，究竟是寧恆的，還是道之安的？他無從知曉。
清風徐來，勿忘我花海輕輕盪漾，泛起陣陣花香，彷彿也在為這複雜的情感嘆息。
就在這時，鬼念念的身影在花海中漸漸模糊，她唇角突然溢位一縷血絲，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後傾倒。
道之安本能地伸手將她接住，鬼念念的身體很輕，明明那麼大一個人，抱著卻像沒有似的。
“你……你怎麼了？”道之安眼裡露出一絲焦急，關切的詢問道。
隨著手中一道魂力注入鬼念念的身體之中，竟如石沉大海一般，剎那間道之安臉色煞白。
“你……你為什麼！”
鬼念念的臉色異常蒼白，她卻露出一抹悲傷的笑容，聲音微弱地說道：“抱歉，明明才等到你，我就要失約了！”
“如果可以，我想多陪陪你，我想看看你新的人生，是什麼樣子的……”
她的聲音越來越輕，像是隨時會消散在空中。
“怎麼會這樣？你到底怎麼了？”道之安感受到鬼念念的氣息越來越虛弱，心中慌亂不已。
“我來看看！”
雅莉連忙召喚出小願，一道蘊含著生命力的光芒落到鬼念念身上，然而卻沒有任何作用。
鬼念念輕輕搖頭，抬手製止雅莉：“不用浪費力氣了，沒有用的。”
她望著道之安，眼底倒映著他慌亂的神情，忽然笑了。
那一刻，就像回到了小時候，她不小心受傷，寧恆卻滿臉著急的關心她的樣子。
“其實我早就該走了，當年的實驗給我的身體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創傷，這些年我瘋狂修煉，躲避聖靈教的追蹤，但身體裡無法治癒的暗傷，早就耗盡了我的本源……這些年我強撐著不死，不過是怕再也見不到你。”
鬼念念的指尖輕輕撫過他的臉頰，溫柔得彷彿在觸碰一件珍貴的寶物：“現在好了，你終於回來了。”
道之安喉間像塞著一團浸水的棉絮，百年前瀕死的不甘，今世作為道之安的迷茫，此刻都化作滾燙的淚水，砸在鬼念念的手背。
他忽然想起夢裡那個總在花海中轉身的背影，原來每一次欲言又止的呼喚，都是跨越生死的執念在作祟。
“我不想你死。”他聽見自己的聲音沙啞得不像樣子，帶著哀求，“求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明明，我們才再次相遇！”
鬼念念微笑著，眼裡的溫柔似乎要融化面前的這個男子：“阿恆，我也不想離開你，我想要陪你，想要參與你未來的人生！”
說著，鬼念念伸出雙手，從道之安的脖頸處將他摟住。
“阿恆……不，是之安，之安，我想聽你說一聲，我愛你，可以嗎？”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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