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她拉開華惠靈旁邊的椅子坐下，小桃奈則默默坐在了她的旁邊。
“來了就開飯吧。”
華宗延心情頗好，示意大家可以一起開動了，今天這裡沒有其他人。
精緻的菜餚一道道端上，多是清淡滋補的粵式風味和本地菜。
席間，華宗延和華惠靈聊了些家常和無關緊要的財經新聞，秦雅南偶爾附和幾句，陳澈則專注吃飯，偶爾用右手不太熟練的應對著需要精細操作的菜品。
林歲歡顯得有些心不在焉，用叉子戳著碗裡的蘆筍，吃得很少。
除了吃飯，她的目光還時不時、假裝不經意、飛快的瞟向對面的兩個人。
尤其是在看到秦雅南極其自然的用公筷給陳澈夾了一塊剔好刺的魚肉時，她的嘴唇抿得更緊了，心情更加不美麗。
飯吃了一會兒，華宗延注意到林歲歡的一絲異常，像是忽然想起什麼，用一種再自然不過的口吻，笑呵呵看向眾人道：
“對了，今天對於我們家來說，是有一件喜事要跟你們分享一下的。”
“爺爺，是什麼大喜事啊？”
華惠靈笑著問道。
老爺子聞言，目光掃過華惠靈，最後落在林歲歡身上，指了指身旁的兩人道：
“妹仔和阿仔呀，他們已經決定正式在一起了，以後啊，阿澈可就不止是朋友，更是你們名正言順的未來姐夫了。”
“這是好事，值得高興。”
華惠靈笑著搭腔，只是沒等她看向秦雅南和陳澈兩人繼續說點什麼。
“啪嗒。”
林歲歡手中的銀叉掉落在骨瓷餐盤上，發出一聲清脆的撞擊聲，格外刺耳。
頓時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林歲歡猛然抬起頭，那雙總是洋溢著活力或狡黠的大眼睛此刻瞪得圓圓的，寫滿了難以置信，瞳孔深處還有一絲驚惶。
她先是死死看向華宗延，彷彿想確認這不是一個拙劣的玩笑，然後又猛的轉向秦雅南，最後落在了陳澈的臉上。
餐廳裡瞬間安靜下來，連傭人佈菜的細微聲響都消失了。
“未…未來姐夫？”
林歲歡的聲音有些發顫，帶著一種幾乎是本能的抗拒和質疑。
“爺爺，您沒開玩笑吧？他們…他們什麼時候…我是說，這太突然了！”
她的反應有些過於激烈了，甚至忘了在長輩面前該有的禮數和掩飾。
華惠靈在桌下輕輕碰了她一下，遞過去一個警告的眼神，但林歲歡恍若未覺。
華宗延將孫女的失態看在眼裡，臉上的笑容淡了些，帶著不容置疑的肯定：
“這種事情爺爺怎麼會開玩笑呢，他們彼此有意認真交往，爺爺我這個做長輩的自然樂見其成，小妹，注意你的禮儀。”
老爺子這番話，這幾乎是直接錘實了訊息的真實性，沒有任何轉圜餘地。
林歲歡的臉色瞬間白了幾分，她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說什麼，比如“陳二他…”，或者“可是…”，可怎麼都說不出來。
尤其是看見老爺子那雙洞悉一切卻又深不見底的目光注視下，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喉嚨裡，只有心裡充滿了一絲不甘。
她猛的站起身，椅子腿與大理石地面摩擦發出尖銳的聲響。
“我…我突然覺得有點不舒服…爺爺，家姐你們慢用，我先回去了”
林歲歡的聲音略顯僵硬，甚至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
說完，她甚至沒有看任何人，幾乎是踉蹌著轉身，快步衝出了餐廳，而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氣氛降到了冰點。
小桃奈也緊跟著站了起來，小臉同樣有些蒼白，她慌亂的對著主位和華惠靈的方向鞠了一躬，聲音細若蚊蚋：
“我…我去看看歲歲姐…”
說完，她也小跑著追了出去。
老爺子從始至終沒說一句話，這似乎就是他想要看見的效果。
餐桌上只剩下四人，以及一室凝滯的空氣和大半幾乎沒怎麼動過的菜餚。
華惠靈無奈的嘆了口氣，揉了揉太陽穴，對著華宗延和秦雅南道：
“這孩子…真是被我們慣壞了，一點規矩都沒有，爺爺你們別往心裡去。”
華惠靈怕老爺子生氣，率先說了起來，也是為了把性質給轉移。
不過，華宗延臉上的笑容依舊消失的一乾二淨，看不出喜怒，只是他放下筷子，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淡淡道：
“小孩子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我們繼續吃飯吧，讓人看著她就好。”
林書金聞言率先離開，老爺子倒是也怕林歲歡小孩子脾氣鬧出個好歹來。
餐桌前，秦雅南自始至終表情都沒有太大變化，只是在林歲歡失態離席時，眼底掠過一絲極淡的、複雜的情緒，似是瞭然，又似是一聲無聲的嘆息。
她其實什麼都懂。
只是不想細究。
她要是小心眼，這會保管被氣死。
只不過林歲歡的問題非比尋常，她還是準備好好跟陳澈聊聊這一方面。
心裡這麼想，她夾起一筷子菜繼續安靜的吃著，彷彿剛才的一切並未發生。
老爺子在這時看向陳澈二人，見他們並沒有其他反應，鄭重道：
“後天晚上讓其他人回來，一起公佈這件事情，讓大家跟著高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