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赴鵬城

第83章 天地不仁

張揚收起好奇心,把拆開的愛情膠囊藥丸重新恢復好,放進瓶子裡,然後被李雪挽著胳膊往燕民路的老房子那邊走過去。

二人來到老房子,情濃蜜意地待了一會,張揚發現李雪一直沒有提想要回去的意思,有點奇怪,於是問:“李雪,時間不早了,你得回去了,要不然你爸又要給你打電話了!”

李雪抬起頭傻愣了一會,然後邪惡一笑:“我今天晚上不打算回去了,想陪著你。”

“啊……”張揚驚訝地張大了嘴巴,“李雪,你現在怎麼越來越大膽了,你真不打算回去嗎?”

李雪扭著頭,瞪著張揚:“張揚,你什麼意思,你是不想讓我留下來是吧,那我走還不行嗎?”

“沒有沒有,那你不回去,能行嗎?我是怕你夾在中間難受,怎麼能希望你走呢。你不會又騙你爸說你朋友生病了,要陪她吧!前些天因為我生病,你都騙了你爸三天了,你爸還能信你這一套嗎?”張揚關心地說道。

李雪偷摸笑著說:“這次不是,今天晚上我爸和我媽不在家,他們去爺爺奶奶家了,晚上不回來。”

張揚這才放心了,長舒了一口氣,哈哈笑著:“這可真是太難得的機會了,真希望你爸媽以後能多去你爺爺奶奶家,正好我們就有更多在一起的機會了。”

“哼……你想得美,我不能總是過來找你,你可要知道得不到的才是最美的。我要是天天在你眼前晃悠,那萬一你對我膩了煩了,不要我了,怎麼辦?”

“你胡說什麼呢,怎麼會呢?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張揚偷偷樂著,高興至極。

張揚突然想到一個念頭,趕忙拉著李雪的胳膊,坐到電腦前面,開啟淘寶店鋪,把每一個產品的標題都改成以張氏木業為開頭,並且將每一個產品的描述都帶著張氏木業的品牌訴求。他心想如果這樣的話,更能凸顯張氏木業的品牌價值,想透過這樣的方式能讓張氏木業在眾多傢俱淘寶店中脫穎而出。

他又和李雪一起商量著修改店鋪裡的細節,對新選的產品編寫文案。張揚還想趕在雙十一購物狂歡節之前加大線上廣告投入,在經過李雪的深思熟慮之後,張揚這才登入淘寶賣家中心,進入營銷推廣中心,放心付了款,等待著張氏木業的訂單能像雪片一樣飄來。

當他們忙完之後,已經到了深夜,窗外的明月高懸天際,十分亮眼。深夜靜謐得如同一塊黑色的寶石,深深吞噬了白日裡的喧鬧。萬籟俱寂,只有遠處的小蟲和近處的樹葉在微風的吹拂下窸窸窣窣,似乎在訴說著夜的神秘和深邃。

正當二人準備睡覺的時候,突然聽到旺旺響起了叮咚的聲音,張揚趕緊開啟旺旺軟體,發現是一個經常在他店裡買晚安的女顧客。

張揚叫著李雪一起來到電腦面前看著女顧客給他發訊息:“您好,老闆,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我在你店裡已經買了1年多的晚安。你應該也不知道,收晚安簡訊的我是一個乳癌患者,重度抑鬱症患者。雖然我沒怎麼回應你,但特別謝謝你的晚安,感謝你的晚安陪了我一年多的時間。在我化療期間,我的身體和精神都極度痛苦,但每天晚上都能準時收到你發給我的晚安,有一個獨屬於我自己的秘密,才讓我的生活不覺得太難過。”

“後來我接受了醫院的方案,做了全切手術。我沒有爸媽,沒有愛人,沒有孩子,沒有乳房。在抑鬱症反反覆覆發作糾纏的日子裡,我有無數次想自殺離開人世,直到每天能收到你的晚安的時候,我才放棄了這個念頭。”

“我現在只感覺如果哪一天沒有收到你的晚安,我就特別難受,我甚至覺得我在這世界上連個陌生人的關心都沒有了。我現在病情嚴重了,我知道我活不了多長時間了。我每天都活在恐懼裡,既想死,又不想死。所以我還想給自己再買一年晚安,讓你的晚安能天天陪著我,讓我對生活有點盼頭,但是我又怕我隨時就不在了,我還是先給自己買一個月的晚安吧。我就一個月一個月地買,直到哪天我不買了,你就知道是我不在了。”

張揚和李雪一字不差地看完,張揚的眼裡泛著淚花,李雪早就無聲地哭著,難受至極。二人只感覺生命有時候真的很脆弱,許多告別總會以最殘忍的方式就這樣悄無聲息地發生著。

當按月購買晚安的女顧客不再下單,當堅持給另一半發晚安直到對方結婚的人,當執著給對方發晚安從來都收不到對方訊息的人……他們都痛苦地離開了,曾經那份執念也隨之消逝了,或者說是這世界上又少了一個孤獨的人。

張揚給那個女顧客發完了晚安,和李雪躺在床上。二人還是心緒難平,依然為那個女顧客的命途多舛而唏噓感慨。

“張揚,我現在突然覺得你賣晚安的這件事真的很偉大,真的太有意義了。你在無形之中默默幫助著這個世界上很多需要幫助的人。雖然沒人知道,也沒人覺得你有多偉大,但要是沒有你的晚安,我真不知道那些人要怎麼面對殘酷無情的生活。”李雪和張揚裹著一床被子,依偎在張揚身邊。

“哎,其實我心裡也很痛苦,我真是見了太多太多像這樣讓人揪心,又深感無奈的事情。李雪,你說說,為什麼老天爺對世人如此不公平?真是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眾生在天地面前,如同玩物一樣被戲弄。”張揚十分無奈地說著,摟緊了李雪,哄著她趕緊睡覺。

第二天,張揚早早起來,趕緊叫醒李雪,害怕姚嵐和王增明他們看見了不太好。李雪慌慌張張從床上爬起來,隨便刷了牙洗了臉,趕緊打著計程車去上班。

張揚一個人來到炒粉店,要了一份炒牛河,邊吃邊想著昨天晚上只睡了三四個小時,考慮到李雪可能在計程車睡著,於是立即給她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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