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血殘明

第556章 兵種

第五百五十七章兵種

“那姓劉本就不是啥好人,你說你咋想的,看人家有五百兩銀子就把譚爺丟下,現下看看如何。”

譚癩子站在一頂破爛窩棚前,孫紅兒蹲在地上埋著頭不說話。她看上去又黑又瘦,穿著的腰機布舊衣已經補了好多處地方,卻仍有許多破洞,露出肌膚也全不在乎,頭髮打結髮硬,如鳥窩一般蓬亂。

譚癩子仔細打量了好一會,他其實與孫紅兒相處時間甚短,對她的面貌都有點模糊了,待看到臉上那塊傷疤,才確定真是孫紅兒。旁邊還有一個黑乎乎的小孩,他躲在孫紅兒身後,害怕的看著譚癩子。

見孫紅兒不說話,譚癩子越發的有種掌控大局的快感,他想想又道,“你以為他有五百兩銀子了不得,龐大人本來是賞給譚爺我的,譚爺因見他破了家可憐,大度讓給他。區區五百兩銀子,譚爺要是想掙,伸伸手也就掙了,你看那時報沒,譚爺那貼票可不是假的,不但掙了銀子還殺了韃子,你滿薊州問問去,譚爺孤身夜襲韃子營盤,手刃韃子多少沒細數,末了一把火燒死千數的韃子,那可不是假的,活捉掃地王的唐二栓給我作的證,龐大人都要讚一聲好漢,這才任命了譚爺到這墩堡來管事,那都是有來由的。你再看那姓劉的,以為他當日得了五百兩,之後還能掙得五百兩沒,他就沒那本事,反倒幹了啥事牽連你,左右是見不得人的壞事,更是沒顧及你娘倆,沒本事又沒良心這等人,你現下悔了沒?”

過了好半晌,孫紅兒抬起頭來,先往遠處的袁婆子看了一眼,然後轉向譚癩子幽幽的開口道,“他本就是個沒良心的人,又是滿口謊話,當日我在客棧久等你不回來,他先帶著兩個兵爺來的,說是你是安慶營的人,要打流寇先坐船去了南京,臨走把地方跟他說了,讓他領著奴家去南京尋你。”

譚癩子本洋洋得意,聽到這裡一時呆了,也不知說什麼,孫紅兒轉身抱住小孩,過了一會又道,“奴家也不識得別人,怕你真走了無處可去,只得信了他的,到了南京才知道是假的,他打奴家壞心思,奴家在和州已經答應嫁你,寧死不肯從他,他便不給飯吃,奴家一心想著回來找你,但一個女人家身上沒有盤纏,更不知去哪裡尋你去,直等了一個月,熬不住了沒奈何從了他,那時便知他是個沒良心的。”

譚癩子盯著孫紅兒的頭頂,過了半晌道,“你真的想找我來的?”

孫紅兒點點頭,譚癩子遲疑一下道,“那你幾時到的安慶,怎生沒來尋譚爺我?”

孫紅兒把頭埋下去輕輕的道,“安慶這般大,我知道你在何處?況且到安慶時已經帶著孩兒,尋你兩下難堪,也就作罷了。現下說悔了也無用,是奴家的命如此,生來就是苦的,連帶著把家裡人也過不好。在和州以為死了,誰知得你搭救,本以為就改命了跟你踏實過日子,真是滿心的歡喜,沒成想最後轉來轉去,落個這般下場,那命還是苦的。”

說罷之後孫紅兒不停的抹淚水,譚癩子在原地手足無措扭動幾下,最後小心的蹲下來,“你真的被那劉狗才騙的?”

孫紅兒扭頭過去不看譚癩子,“你信不信都不相干,我也不想跟你糾葛,免得我這苦命人再牽連你。”

譚癩子搓著手,“姓劉的這等可恨。”

他四下看看,這裡處於婆子墩的中間,用木頭做了個柵欄,裡面有十多個窩棚,二三十口人,都是因家屬犯事被牽連的女人,重要程度又不夠,就看押在婆子營。

住的地方窩棚比尋常窩棚還破爛,這婆子墩都搬了幾個地方,戶房覺得麻煩不太待見,錢糧越給越少,給的差事也是苦差,這些被看押的人日子就更難。

“以後譚爺就是這墩裡管事的,孫媳婦你勿要擔憂了。”

孫紅兒把頭埋在小孩頭髮間,哽咽著說道,“本已對不住你,不要再給你招惹麻煩了。”

“不麻煩不麻煩。”譚癩子說完伸出手,想要去捏一下孫紅兒的手,遲疑了一下準備縮回去。

突然旁邊一個女人聲音道,“姓譚的你不要信她,這孫婆子一貫說假話。”

譚癩子轉頭過去,只見旁邊站著另一個婆子,也是衣衫襤褸,但個頭比較高大,看起來也有點印象,只是想不起來是誰。

後面的袁婆子見狀大步趕過來,邊走邊指著那女人道,“何三娘你作甚!這是新來的譚老爺,你不許打他!”

譚癩子突然回想起來,拿下二郎鎮的當天晚上,袁婆子就抓了這個何三娘來煮飯,這女人不從,袁婆子還拿火燒她臉,說這何三娘是個掌盤子的女人,只是那掌盤子已經被打死了。

他連忙往後退開一步,朝著袁婆子驚叫道,“二郎鎮追我跳河的就有這女人。”

那何三娘哼的笑了一聲道,“我追的是袁婆子,你又沒欺我,追打你作甚,你自家跳你的河,跟我沒相干。”

袁婆子此時趕到,她抽出一根短棍照著頭就打,邊打邊罵道,“叫你追打老孃,叫你追打老孃!”

那何三娘立刻在地上縮成一團,被棍子打得不停抖動,卻一聲不吭。

譚癩子見那何三娘捂著頭,手指縫間滲出些血水來,咳嗽一聲招呼袁婆子停手,“不要打傷誤了辦差。”

袁婆子這才停手,照著那何三娘用力一腳,“躺著作甚,去曬草料!”

何三娘抖動一下,慢慢的爬了起來,臉頰上流過兩道血水,她眼神渙散的站了片刻,看著譚癩子道,“癩子,這孫女人良心不好,你……”

袁婆子兩人又連連抽打,那何三娘說不下去,搖搖晃晃的往柵欄外去了。

“袁婆子你說把他收拾服帖了。”

袁婆子賠笑道,“這何三娘就是不老實,平日好久沒見她鬧事了,今日不知怎地發癲。”

譚癩子此時終於穩住神,他回頭過去,只見那孫紅兒也在看他,她輕輕的道,“何三娘平日仗著力大,專欺負我們娘倆,發下些口糧也被她奪去大半,她說奴家良心不好,才是昧了良心。”

譚癩子一臉氣憤的對袁婆子道,“平日可是如此?”

袁婆子看看那孫紅兒,遲疑一下道,“許是這般的。”

“把那何婆子遷出去,她又不是犯事家眷,看押在這裡作甚。”譚癩子又背起手,“這些婆子家都是犯事的,看押歸看押,也未必個個都可惡,有些踏實的還是要好生照料。”

袁婆子看看孫紅兒後,小心的拉著譚癩子衣袖往外走了幾步,低聲對譚癩子道,“老身都明白,只是這孫娘子送來的時候,來人只說是家中男人犯事,惹了龐大人發怒的。來了這些日子都說……看不出是個踏實人,這墩中婆子多的是,還是老身另外送兩個……”

“怎地不是個踏實人,譚爺啥都沒有的時候,她便願意嫁給譚爺,怎地不踏實。”譚癩子指指孫紅兒母子道,“看看這些墩戶都過的什麼日子,袁婆子你別整日盯著墩中幾個人,還得多賺銀子,現下誰有銀子,就是那些回來的兵將,他們剛發下來的殺敵賞銀一家都是幾十兩,方才交代你的事情,什麼食鋪酒鋪暗門子,趕緊的辦起來,石牌鎮缺著呢!”

……

“什麼鬼地方,連個喝酒的食鋪都尋不到。”

滿達兒急匆匆的行走在石牌鎮的東西大街上,後面幾個同隊的遊騎兵,都是在北方招募的邊軍和鏢師,能來安慶的多半就是單身漢,這幫人都沒有安家,休假就只能在鎮上找酒喝。

去年大軍勤王的時候,石牌修建了許多新營房,這次武學搬遷過來,勤王軍返回後帶來許多民夫,最近又有不少新營伍調動到石牌,說是要操演新戰法。

鎮上突然變得熱鬧非凡,特別到休假的時候到處都是兵將,安慶營禁賭不禁酒,喝酒成了兵將舒緩壓力的途徑,食鋪變得十分稀缺。

滿達兒一夥已經走了兩家,連酒都賣光了,他們只能繼續往前找。滿達兒一夥人走得快,只有秦九澤慢悠悠的落在最後。

旁邊楊仕忠一指前面,“酒招酒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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