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這其中最重要的，當屬穿這件衣服的人了。
他的相貌，與陸病乙記憶之中的那個人，具有極高的相似度，甚至就連最細小的差別都沒有。
神情、相貌、神態，全然一致無二。
而最重要的不同之處，當屬他那一雙猩紅的、佈滿血絲的眼睛。
“爺爺。”
陸病乙平靜地喊了一聲。
一如他這麼多年以來，每天每次喊的那樣。
聽到了這個熟悉的稱呼後，破棉襖老人的動作有了幾分遲緩和懷疑。
它抬起頭，用審視的眼神盯著陸病乙。
“爺爺。”
陸病乙又輕柔地呼喚了一聲。
這一次，他的雙眼神色變得清明、清澈，彷彿神識開始慢慢恢復了一樣。
“病乙！”它看著陸病乙，臉上浮現出了欣慰的神色，“果然是我的好孫子！”
“一開始，我還以為聽錯了呢！沒想到啊，當真是我的好孫子在叫我。”
“真是太好了，病乙……你居然還記得爺爺我。”
然後。
從這個時候開始，“爺爺”眼神之中的清澈逐漸又開始變得渾濁。
原本出現的一小撮神智，再度消失了。
混沌、邪惡、瘋狂重新主導了他的那雙眼睛。
這一刻，陸病乙明白，自己記憶之中的“爺爺”已經徹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出現在自己眼前的，這是個披著“爺爺”皮囊的怪物。
於是接下來，兩人之間的對話開始逐漸充滿了火藥味。
“爺爺這麼好的雅興，不在墳墓裡待著，還要出來世間行走？”
“嗬嗬……這人一老了，就呆不住，就總想要多走走，多看看。”
爺爺的一雙眼珠子死死盯著陸病乙，咧嘴笑著。
“我的好孫孫，之前爺爺叫你的時候，你怎麼不聽？這些日子你沒在爺爺身邊，爺爺我好生寂寞啊。”
“左右你在這個世上也是受人欺凌，倒不如跟隨爺爺一起，去奈何橋的那邊吃香喝辣，瀟灑自在。”
說著說著，“爺爺”的眼珠子就往外凸了大半出來，很是駭人。
而他身上也散發著稠密、濃臭的死氣。
有點難辦了。
陸病乙原本是計劃讓劉媚兒或者狐仙去吸引“爺爺”注意力的，自己好進行偷襲。
現在看來，爺爺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自己的身上，那怎麼進行偷襲啊？
“乖孫，你怎麼不說話啊？”
“爺爺，我在這邊一切都好，他們一家對我也很好的。”
陸病乙指了指狐仙。
此時狐仙假裝成劉媚兒的模樣，乖巧地點了點頭。
“桀桀桀……乖孫，在爺爺面前，你就不要再撒謊了。這些事情，是瞞不住爺爺的。”
自稱爺爺的這個怪物，用猩紅的眸子死死瞪著劉媚兒。
“她對你好？你當真以為我不知道？這些天，我可是一直都跟在你身後咧！”
“所以，你的一舉一動，爺爺我可都是全都看在了眼裡的。”
說到這兒，爺爺的臉上浮現出了失望之色。
“我是當真沒有想到啊，你被欺負成了這樣，居然還要跟他們聯合，來對付爺爺我。”
“陸病乙，你太讓我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