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坤挑了挑眉梢，饒有興致地往前傾了傾身子。
“嚼一口盤子換一嘴金牙，這買賣打著燈籠也難找吧？”
齊恆笑呵呵地翹起大拇指：“就剛才您甩給手下人的那把錢，怎麼也得有兩三萬。”
“不止呢，五萬。”
錢坤突然笑了，那笑容裡帶著點炫耀，又有點理所當然：“五是我的幸運數字，走哪都愛揣五萬零花錢是我另外一個特質。”
“哈哈！”
說罷，他大笑著抬手握向齊恆：“齊老哥，看來杜昂那傢伙這次沒給我介紹錯人，特殊事就得特殊人來辦，預祝我們合作愉快！”
“我操你媽的，跟他媽誰曬臉呢？！”
他倆的手還沒來及握到一起，鐵皮箱外突然炸響一聲厲咆哮。
是牛奮的聲音！那破鑼嗓子一出來，我立馬緊張了起來，慌忙站起身子就往門外衝。
掀開門簾的瞬間，一股腥風撲面而來，門口橫七豎八倒著三四個黑西裝，正是剛才在村口錢坤身後站著的那幾個，此刻一個個捂著肚子蜷縮在地上，嘴角淌著血。
牛奮站在他們中間，雙目紅得像要滴血，額頭上青筋暴起，一隻手裡攥著塊嬰兒腦袋大小的石頭，另一隻手還在微微發顫，顯然剛動過手。
“牛牛，住手！”
我趕緊喊了一嗓子，生怕這愣頭青再惹出更大的禍。
“發生什麼事了？”
幾乎是同一時間，錢坤的聲音從我腦後飄過來，聽不出喜怒，卻帶著股讓人頭皮發麻的寒意。
他慢悠悠地走出門，目光掃過地上的人，最後落在牛奮的身上，吊梢眼微微眯起，像在打量什麼有趣的物件。
“你他媽瞅啥？”
牛奮哪管什麼場面、能人的，攥起石頭直接指向錢坤。
“老弟可不敢胡鬧..”
齊恆趕緊湊上來，雙手連連擺動，試圖隔開兩人：“有什麼話好好說...”
“滾他媽一邊去！”
牛奮那股子渾不吝的勁兒瞬間竄到頭頂，惡狠狠地剜了齊恆一眼，唾沫星子幾乎噴到他臉上：“我跟你很熟嗎？”
吼完齊恆，他猛地轉頭，再次死死盯住錢坤，脖子上的青筋突突直跳：“我他媽問你瞅啥呢？不服氣是不是？”
“這是我的工地，地上躺的全是我的小弟，你動他們，是不是太不給我...”
錢坤口中的“臉”字還沒落地，牛奮突然像頭被髮狂的猛獸，猛地往前一衝，雙臂死死箍住錢坤的腰桿，藉著衝勁竟把他整個人抱了起來，舉過頭頂！
錢坤猝不及防，西裝下襬被掀起來，露出裡面神色的襯衫，整個人在空中晃了晃，臉色瞬間由白轉青。
“牛牛！放下！快放下他！”
我急得直跺腳，錢坤可是我們本次的大金主，這要是真摔下去，今天這事就徹底砸了。
“牛牛不許亂來，我沒事的！真的沒事！他們什麼都沒看見，快放下人家...”
就在牛奮胳膊往後揚起，眼看要把乾坤往地上摜的瞬間，初夏突然從臨時宿舍那邊跑了過來，額頭上滲著細汗，臉色泛紅，一邊跑一邊擺手。
她的聲音帶著點喘息，又透著股不容置疑的急切。
牛奮聞聲，舉著錢坤的胳膊這才明顯頓了一下。
遲疑幾秒後，他憤憤地“哼”了一聲，胳膊一鬆，把錢坤重重往地上一撂，雖不是摔，但也夠狠的，錢坤踉蹌著後退幾步，後腰撞在鐵皮箱的門框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咳咳...”
錢坤捂著腰直起身，臉色已經黑得像鍋底，剛才那點從容蕩然無存，他沒看牛糞，也沒理初夏，眼睛死死盯著地上哼哼呀呀的手下，突然低吼一聲，聲音裡全是壓不住的戾氣：“到底他媽發生了什麼事？！”
地上的黑西裝掙扎著想爬起來，卻被他眼神一掃，又哆嗦著縮了回去，沒人敢應聲。
此時的他站在原地，像一頭被觸犯了領地的野獸，渾身都透著股要噬人的狠勁。
“事情是這樣的...”
初夏輕咳兩聲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