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海濤幾乎是以目瞪狗呆的神情,聽完了黃天秀的陳述。
聞人瑕由於戴著半臉面具,不知表情如何,但想必也十分精彩。
“就是說,能破解地宮奧秘的人,等於就是契合了初代聖子的意念,所以,也等於是初代聖子的轉生。”
聞人瑕嘗試捋順了思路,沉默許久後,只覺得荒誕離奇。
“這麼說的話,陳廉就是淨土教欽點的領袖接班人了?”
熊海濤先是驚詫失聲,隨即又變得振奮,提議道:“大人,既然這陳廉對於淨土教這麼重要,不如我們拿他作要挾吧。”
黃天秀只是嘲諷道:“你可以這麼做試一試,看看那些領軍的頭目理不理睬。”
“聖子不是你們淨土教的領袖嘛,你們就是這麼對待領袖的?”熊海濤納悶道。
“領袖沒了,可以再選,聖子死了,也可以再找。”黃天秀不以為然道。
聞人瑕聽出了潛臺詞,便問道:“淨土教立教已有幾十年,在這之前,難道都沒其他人成功契合初代聖子的意念嗎?”
黃天秀回道:“有,所以我們才稱開創者叫初代聖子,後續幾十年裡,已陸續出過二代聖子、三代聖子。”
“臥槽!這麼多的聖子,那個初代聖子這麼能轉生啊。”熊海濤咋呼道。
聞人瑕則追問道:“那之前的轉生聖子呢?”
“都死了,一個溺水,一個暴斃。”
“……”
敢情這個淨土教的聖子,還是一份高危職業呢。
不過聞人瑕很快就察覺到了蹊蹺,試探道:“都是被你們淨土教內部給整死的吧。”
“誰知道呢,教內掌握實權的都是那些護法和頭目,他們說什麼就是什麼了。”黃天秀的話耐人尋味。
聞人瑕大約是懂了。
這個聖子轉生的身份,在淨土教看似尊貴,但實則就是一個傀儡吉祥物,用來蠱惑信徒的精神象徵。
熊海濤也想到了這一點,只是仍然不太明白:“意思是那些護法暗地裡整死了前兩代聖子?這麼做是為何?”
“這有什麼想不通的,那兩個所謂的轉生聖子,無非是教內各部眾爭權奪利的工具罷了。”聞人瑕冷笑道。
前面提過了,淨土教的叛軍由各地的造反者組成,大家名義上都尊奉著淨土娘娘,但本質就是一個鬆散的聯盟組織。
跟烏合之眾差不多。
內部必然有利益矛盾!
“本官大膽猜測,淨土教的這些頭目應該是貌合神離,各有算盤,為避免內訌,於是就想拉出來一個精神領袖,也就是轉生的聖子。”聞人瑕進一步點明瞭真相。
熊海濤終於打通了腦回路,道:“這麼說來,前面兩個轉生的聖子就是這個作用,只是沒兵沒權,光站在臺上吆喝了。後面內部發生了衝突,就被當犧牲品弄死了。”
對於兩人的分析,黃天秀選擇了沉默。
即便他也清楚這裡頭的齷齪,卻萬萬不能親口揭破。
因為,淨土教內部派系林立,大家就是靠著《淨土寶典》的教義擰成了一條繩,而那些頭目也在明爭暗鬥裡找到了平衡點。
而聖子,便是這個平衡的支點。
或者說,矛盾的緩衝角色。
“所以,現在叛軍向我們索要陳廉,想來是內部的矛盾又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需要搬出聖子來緩和矛盾了。”聞人瑕大約有了眉目,也有了決斷。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陳廉就絕對不能交出去了。
而且她還得想辦法讓叛軍的內部矛盾更激烈。
“但無論你們交不交出陳廉,我教大軍都會全力攻克泰安城,所以你們大可不必在這點上動腦筋了。”黃天秀輕哼一聲,轉口道:“你剛剛說的好訊息又是什麼?”
“好訊息,就是你吃的那碗飯裡,本官加了瀉藥,免得牢飯髒了你的氣節。”聞人瑕笑了笑,“但起碼讓你過了嘴癮。”
黃天秀臉色一變,捂住了再次作響的肚子,悲憤道:“你這婆娘,當真黑心腸!”
聞人瑕置若罔聞,捂住鼻子翩然而去。
……
出了衛獄,熊海濤就提議道:“大人,要不我們把陳廉押上城頭,當著他們的面給砍了,沒了這所謂的聖子,沒準叛軍就人心瓦解,不攻自破了。”
“蠢貨!只怕殺了陳廉,那些叛軍喊出一句為聖子報仇,當即就要率兵攻城了。”聞人瑕覺得厭蠢症又犯了。
熊海濤一窒,訕訕道:“那該如何利用這陳廉?難道真交出去?那恐怕就是為虎添翼了。”
聞人瑕沉思片刻後,徑直邁步走向了旁邊的思過院。
熊海濤還想跟著,卻被聞人瑕打發了:“你去城樓上守著吧。”
熊海濤看著她獨自走了,心中暗暗腹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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