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軍爺，這是誣告，這一定是誣告啊！”
韓德耀激動大叫。
陳廉淡然道：“韓大人，你意思是說，雲州城內，一個貪官汙吏都沒有？”
韓德耀又噎住了。
他臉皮再厚，也不敢打這個包票。
再說了，只是說可能有貪官汙吏，他這麼著急的跳出來，豈不是顯得此地無銀三百兩？
“賦稅上，是否有官員貪墨舞弊，盛某也不曉得，但據我所知，雲州城內的官場風氣還是不錯的，或許難免有害群之馬，但也沒那麼猖獗。”盛明舟打圓場道。
“如果是這樣最好，泰王殿下和欽差巡撫此次來東海行省，也是替聖上巡視。現在大軍就駐紮在城外，我們隨時歡迎百姓過來檢舉揭發。”陳廉正色道：“也煩請盛二爺將這訊息散播開來。”
起身就要告辭。
見狀，盛明舟就不好再多言，親自將陳廉三人送去了鋪子。
韓德耀也只是送到了門口，沒有再陪著出城。
望著三人離去的背影，韓德耀沉吟道：“明舟兄，這三個衛兵似乎有些不好應付啊。”
“是這樣。”盛明舟沉吟道：“而且還不肯報身份，卻對我的情況這麼清楚，明顯是有備而來。”
“你是說，他們是專門衝著你們禾雲記來的？”韓德耀面露陰霾：“在你來之前，那小子還跟我旁敲側擊了關於賦稅的事，大意是嫌我們雲州府的豪紳們交得太少了。”
“照這麼說，估計是懷疑我們禾雲記不乾淨了。”盛明舟苦笑道：“可是，韓大人，我們禾雲記一向都是按時足額交稅的。”
韓德耀撇嘴道：“本官自然知道你們禾雲記清白得跟雪米似的，但你該知道，這一層層的吃拿卡要，我也無能為力啊。”
“錢和糧，我們禾雲記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都會給足，只希望韓大人你們能多給予方便。”
盛明舟從袖子裡掏出一張銀票塞了過去。
韓德耀頓時眉開眼笑：“大家都是坐在一條船上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嘛。”
……
“二哥，你覺得這一官一商是忠還是奸？”
一出門，姜世生就詢問道。
“你當我長了火眼金睛嘛，一眼就能辨忠奸。”陳廉哂笑道。
頓了一下，他補充道：“不過那個糧袋封口的標識，最後的那個記字，倒是和叛軍那邊的糧袋標識對得上。”
“那這麼看，禾雲記必然參與了通敵。”龐靖忠分析道。
“禾雲記必然是有問題，但我覺得充其量只是一個幫兇。”陳廉進一步分析：“試想，一個豪紳商賈，再財雄勢大，但時不時要運輸上萬石的糧食給叛軍，是一家能辦得到的嗎？”
“有道理。”龐靖忠又沉吟了一下，道：“照這麼說，禾雲記的背後應該還有一個龐大的勢力，在主導這起通敵賣糧案了。要操盤這麼大的不法買賣，必然是有官員協助，莫非……”
一個細思極恐的猜測，浮上了龐靖忠的心頭。
“不錯，雲州城內，應該潛藏著一個龐大的黑色利益團體，存在官員和豪紳勾結，才能做到瞞天過海。”
陳廉寒聲道：“當你在米缸裡發現了一隻米蟲時，往往底部已經佈滿蟲子了。”
聞言，龐靖忠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原本他只覺得是雲州城有個別的奸商在通敵賣國。
但現在這麼一看，竟疑似一座城內的官員豪紳在一起賣國牟利！
“真是這樣的話，就沒法查了。”龐靖忠一陣頭大。
要查兩三個貪官奸商不難，但要把一個行省治所的權貴集團給一鍋端，那恐怕皇帝出手都未必好使。
“是啊，這夥人必然是鐵板一塊，根本無從下手。”姜世生忽然一臉玩味，提議道：“要不然，我們試著把找幾個小嘍囉交差，我看剛剛那個盛明舟就挺合適的。”
“合適個屁，人家不止是第一糧商，還是負責給皇家種御茶。”龐靖忠罵道。
“那就退而求其次，把剛剛那個管事老頭給抓了。”姜世生從善如流。
“我倒是覺得這個盛明舟未必有參與此案。”陳廉否決道。
“你剛剛還說難辨忠奸。”姜世生道。
“這人是忠是奸，我自然還看不準，但他剛剛的表態，大致可以排除通敵賣國的嫌疑。”
陳廉提醒道：“現在糧食這麼緊缺，正常糧商都會惜售，留著後面翻幾倍牟利，而這五萬石糧食，他盛明舟說給就給了，這像是能為謀財而賣國的做派？”
“那也不好說啊，搞不好盛明舟是做賊心虛，就想滿足我們的要求，免得我們查他……呃！”姜世生質疑道。
話沒說完，他就看見陳廉開啟了茶葉盒，再揭開包裹著茶葉的絲帛，在裡面翻了翻，找出了三張銀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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