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李登峰都知情,蘇萬成當然不可能放過刁衛東的黨羽,勢必要來一場大清洗。
就在王大力和李登峰聊天的時候,曹紅軍就靜靜的坐在一邊,微笑的看著他們,也不搭茬。
直到二人敘舊差不多了,曹紅軍這才開口,“登峰兄弟,上次我說過要請你喝酒,我怕你信不過我,特意把大力接了過來,今天晚上你無論如何也得給我這個面子。”
李登峰心想,好傢伙,這酒還連上了,一天一場。
不過他不能不給王大力面子,“紅軍大哥,既然話都說到這兒了,我再說別的就是矯情了,那咱們今天晚上見。”
晚上,王大力和曹紅軍再次來到一中,李登峰跟著他們一起到了不遠的五一路餐廳。
這年頭沒有私人飯店,所有的餐廳飯店都是國營的,這就導致了餐館極少,整個革安不超過10家大型飯店。像東山賓館餐廳,南山賓館餐廳都是革安以及革鋼政府招待所的內部餐廳,鐵東有五一路餐廳,鐵西有薈華樓,歷山有三八糧店餐廳。
到這裡吃飯不但要花錢,還要拿糧票,所以平民老百姓很少到飯店吃,能出現在這裡的都是革安的達官顯貴或者是各路牛人,絕對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徵。
曹紅軍顯然是這裡的熟客,他一進門,穿著白色制服的服務員熱情的將他們三人讓到一張桌前,手裡拿著一個小本子,“曹哥,今天吃點什麼?”
這就是國營大餐廳和小飯店的區別。在這裡,客人是可以坐著不動點菜的,星期日,李秀芝請客去的老正興,就只能到視窗(河蟹)交錢買菜。
“選單拿來,今天有貴客!”
一本手寫的油漬麻花的選單遞到了李登峰手裡,李登峰擺擺手,“紅軍大哥,我都行,你看著點,咱們就三個人,少點點,多了吃不了。”
“行,來份紅燒肉,再來一份塌刀魚,排骨,再來一個拼盤,來只燒雞……”曹紅軍點了六個菜,還要再點被李登峰制止了,“紅軍大哥,差不多了。”
“行,那就先點這些,不夠了再來,給我們先來一瓶千山白。”
曹紅軍拆開一包大前門,散給李登峰和王大力,不等李登峰發問,他就主動解釋起來,“登峰兄弟,我在閥門廠是開大車的,總往外面跑,能弄到點土特產,手裡比較寬綽,所以總在外面吃,和這裡的人熟悉一些。”
這個年代,老百姓極少有出門的機會,有些農村的老人一輩子沒出過縣城,即便是革安市區裡的人,沒有出差的機會,也是寸步難行。因為想要出去,必須要有單位開具的介紹信,不然你到外地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
特殊的時代就會催生出一些特殊的行業,比如列車員,司機這些經常有機會外出的職業就特別吃香,他們可以利用工作便利弄到其他地區的緊俏商品,轉手到黑市倒賣謀取利潤。
曹紅軍就是這個時代混的風生水起的那一小撮人。不過他這個人豪俠仗義,出手大方,所以在革安的棍棒中名聲不錯。就好像上次他為大光頭老亮出頭,其實老亮和他並沒有多特殊的關係,曹紅軍完全是可憐老亮那年邁的瞎眼老母。
千山白和拼盤冷盤先上來了。曹紅軍扭開瓶蓋,給李登峰和王大力滿上,“登峰兄弟,雖然和你只見過兩面,但我能看得出,你這個人敞亮,能處,多餘的話我不多說了,咱哥們以後就當親兄弟處,來,整一口。”
三人喝了一口白酒,曹紅軍剛想說話,餐廳的門開了,一個年紀不大,穿著一件洗的泛白藍色上衣的女人大步走了進來。
女人的步伐極大,走起路來虎虎生風,最醒目的是,她的臉上有一道可怖的刀疤,從左眼角一直延伸到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