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梟對幾人說著,跟著追了上去。
天海市的下水管道,是當時戰爭時期,德國人修建的,後面又陸陸續續在這個基礎上修建,早已大變樣子。
還有很多部分都荒廢了,就連最資深的市政專家拿著管線圖下來也會迷路。
越往深處,就越暗無天日。
陰渠瀰漫著地獄的氣息,瘟疫和窒息性瘴氣令人畏縮。
老炮用衣服捂住口鼻,但令人作嘔的濁臭還是一個勁往鼻子裡鑽。
汙水遍地,垃圾堆積。
手臂長的大蜈蚣簌簌爬行。
西瓜大小的老鼠橫衝直撞。
長滿了畸形菌的牆壁,滲出水泡瘡似的膿水。
老炮都顧不上這一切。
他知道,只有這些東西,才能幫他更好的擺脫警察。
警察是光明偉岸的,一直生活在陽光下,哪裡能忍受這地獄般的黑暗?
老炮在下水道中走著,一直走到筋疲力盡,這才倚著牆坐了下來。
豎起耳朵,確認身後沒有任何異樣的聲音傳來,才鬆了口氣。
這麼惡劣的環境,再加上自己剛才七拐八拐,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循著痕跡追上自己。
“這次徹底栽了,沒想到那個警察會那麼厲害。”
“我引以為傲的計謀和炸彈,在他面前形同虛設。”
“特麼的你一個警察,對犯罪的這一套比我一個悍匪玩的都溜!”
“沒天理了!”
“不過一切都結束了,我記得你的樣子,你給我等著,我還會回來找你的。”
老炮沒敢多停留。
長時間待在下面,他也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活著出去。
下水道里的水流向河,老炮也是依靠這個指引方向。
他的思維已經麻木,只剩下了求生的本能。
只是麻木的在地下走著。
完全迷失了方向。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直走到渾身痠疼,腿都抬不起來,甚至就連他也懷疑自己會死在這暗無天日地下的時候。
他抬頭一望,在地溝的盡頭,在他前面很遠很遠的地方,他看到了亮光。
這種亮光,不是警察的手電筒發出的光束,而是白天的光線。
他看見了出口。
老炮笑了。
老子命真大!
老炮欣喜若狂,連忙朝出口跑去。
可當來到出口的時候,老炮的臉瞬間垮了下來。
下水道出口有一排鐵柵欄。
手指粗的鐵條。
雖然鏽跡斑斑,但牢不可破。
透過鐵柵欄,可以看見外面是一條河,天邊的火燒雲,河堤兩旁的綠樹,泛著夕陽餘輝的河水。
這是自由的世界。
卻被這一道鐵柵欄阻隔在了外面。
老炮沒有放棄。
蹲在鐵柵欄前想了一會,便有了主意。
他把溼透的衣服脫下來,擰成粗繩纏繞在兩根最長的鐵條上。
又在柵欄底下找了根粗樹枝別在衣服上,用盡全身力氣去絞。
很快。
鐵條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鐵條雖然沒有完全掰彎,但那縫隙卻被擴大了一點。
老炮成功擠了出去。
這才發現,頭頂是一座橋。
橋上熙攘的人群和車輛的鳴笛聲,讓他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看著周圍的環境,應該是天海市的郊區。
老炮鬆了口氣,迫不及待的到旁邊河裡捧起一把水喝著。
又嫌不過癮,索性把頭直接扎進河裡。
冰冷的河水讓他無比舒坦。
“又逃過一劫!”
“下次,我會變得更強!”
老炮匆匆洗了把臉,朝橋上走去。
剛上橋走了沒幾步,忽然間,他感到好像有什麼人從身後盯著他一樣。
這種第六感讓他心頭一緊,連忙回頭。
身後確實有個人在看著他。
一個他熟悉卻又感覺無比陌生的人。
顧梟像鬼魂似的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