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頭,正看見符文使者的右手手腕處,有半枚和他懷裡鑰匙一模一樣的紋路。
\"阿九!
引他往左!\"林閻突然喊。
阿九雖不明所以,卻立刻甩動狐尾,三道狐火分別襲向符文使者的面門、心口、下盤。
符文使者側身避開,右手下意識護在胸前——那裡,蛇紋符文的七寸位置,正隨著他的動作微微發亮。
\"李道長!
雷符打他右手腕!\"林閻抄起塊碎磚砸向符文使者後心,趁他轉身時,對著李道士猛打手勢。
李道士反應極快,指尖彈出三張雷符,精準釘在符文使者手腕處。
炸雷響起的瞬間,空中蛇紋突然扭曲,像被扯斷了線的風箏。
機會來了!
林閻從斷牆後竄出,生死簿殘頁在掌心泛起青光。
他記得殘頁裡說過,這種與本體繫結的符文,只要觸碰到本體源點,就能暫時壓制。
他朝著空中蛇紋的中心撲去,風灌進道袍,懷裡鑰匙燙得幾乎要穿透皮肉——可就在指尖要碰到蛇紋的剎那,符文使者突然消失了。
\"你們以為這樣就能得到鎮陰珠?\"冰冷的聲音從四面八方湧來,\"下一次,你們不會這麼幸運了。\"
空中蛇紋劇烈震顫,紅光大盛,照得整片廢墟都像浸在血裡。
阿九被餘波掀翻,撞在斷牆上;李道士的桃木劍\"噹啷\"落地,虎口裂開血口;張婆婆的經紙突然自燃,金漆字化作灰燼,卻在落地前又凝成\"鎮蛇\"二字,懸在半空。
林閻單膝跪地,鑰匙終於不再發燙,可掌心被燙出的紅痕卻遲遲不退。
他望著逐漸暗淡的蛇紋,聽見山腳下村民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聽見阿九揉著後腰爬起來的輕哼,聽見李道士撿劍時的低咒,卻唯獨聽不見自己的心跳——那聲音被腦子裡翻湧的資訊蓋住了。
符文使者的話,張婆婆的經紙,鑰匙的熱度,還有碎磚上的\"鎮蛇於斯\"。
他突然想起三天前在義莊遇到的那具乾屍,胸口也有同樣的蛇紋;想起上週替王寡婦收魂時,那隻不肯入輪迴的冤鬼,嘴裡一直唸叨\"蛇醒了\";想起阿九說鑰匙和符文在\"說話\",那聲音,莫不是...
\"林大哥?\"阿九蹲在他面前,狐耳輕輕蹭他手背,\"你臉色好白。\"
林閻扯出個笑,伸手替她拍掉髮間的灰:\"沒事,就是有點餓。\"他轉頭看向李道士,\"道長,你那雷符還剩多少?\"
李道士翻了翻符袋,挑眉:\"二十張。怎麼?\"
\"留著。\"林閻站起身,拍了拍道袍上的土,目光掃過空中逐漸消散的蛇紋,\"下次遇到那使者,可能得用雙倍。\"
張婆婆突然拉住他的衣角,聲音發顫:\"小閻,老身活了八十歲,見過最兇的不是山鬼,是人心。
那鎮陰珠...鎖的怕不只是蛇妖。\"
山腳下傳來村民的呼喊:\"老張婆子?李道長?是你們嗎?\"
林閻彎腰扶起張婆婆,指尖觸到她掌心那道金漆烙下的紅印,像一滴凝固的血。
他望著逐漸隱入雲層的蛇紋,懷裡鑰匙突然輕顫,像是在回應什麼。
遠處,鎮子裡的燈籠次第亮起,暖黃的光漫過來,卻照不亮他眼底的暗湧——
那枚暗紅蛇紋裡藏著的,是比石怪更古老、更危險的東西——而他懷裡的青銅鑰匙,或許正是開啟它的鎖。
更要緊的是,符文使者說的\"下一次\",什麼時候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