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喝生水,那是咱們還小不懂事,咱們的父母也都是沒上過一天學的老農民。上大學,將衛生課的老師說過,生水不乾淨,長期喝容易生病,你沒看見黑漢子,一喝生水就著急忙慌地往廁所跑,保不齊肚子裡面生蟲了。”
其他幾個人聽了也認可地點了點頭,看來在這裡打工的人,都因為喝生水鬧過肚子,這都是飲水不衛生惹的禍。
“賣力氣咱們不怕,出出汗就等於排毒,對身體好,但是生病了怎麼辦?咱們又沒上醫療保險,萬一真得了病,飼料廠管給咱們看病嗎?別說,咱們村裡人命賤,誰都是爹媽生的。”
秦淮仁又把自己的擔憂說了出來。
半拉子也插口說道:“對,咱們幹這麼重的體力活,誰沒有個累了沒力氣的時候,咱們扭傷胳膊扭傷腳的都是事。就說我吧,前幾天手腕給擰了,買膏藥和紅花油,花了十二塊呢!”
一看有人響應自己,秦淮仁也就順帶著把自己的擔憂全都一股腦說了出來。
畢竟,他和這些人都是要長期在這裡乾的,錢是身外之物,可身體卻是自己的,有身體那就有革命的本錢,多少錢都能掙回來。
可要是自己的身體出了問題,別說掙錢了,還要一個勁兒地往外砸錢呢!
在秦淮仁的老家,有個不成文的傳統,但凡哪家的老人得了癌症或心臟病一類的不治之症,那全都安靜地在家裡等死,誰也不去治。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因為貧窮,要是治這個大病,那就得返貧,80年代的農民那就是牛馬的命運,身體不行了,就捨棄不能連累家裡其他人。
“再有啊,咱們一天就吃兩頓飯,都是吃白麵饅頭和熬菜。營養太單一了,再說了,那混的也是水飽,沒多少油水,所以,你看咱們吃得真不少,可是哪個身上有肉。”
這時候,六對也湊了過來,拍著秦淮仁的肩膀也跟著說了起來。
“說的是啊,我天天吃著清湯寡水的燴菜,也吃膩了,可咱是給老闆打工的工人。吃什麼飯,喝什麼水,那還不是老闆說了算嗎?再說了,改善咱們民工的生活,老闆就算捨得掏錢,何飛那小子肯嗎?但凡有點錢,他都得先剋扣一半。”
一聽說是何飛,秦淮仁就明白了,他們這些賣力氣的農民工端著老闆的碗,卻服的還是何飛,要想真的改善個人生活。
那就還是得從何飛那裡先下手,趁著自己前些天剛跟他打好了關係,加上之前就跟王榮發認識,關係也還算過得去。
就可以利用這層小鬼和閻王的關係,順帶著把工友們的福利給提一提。
一份整改意見書的想法已經開始在心裡醞釀了,如果老闆真的給工人們把福利提高上來,心眼踏實的農民還不感恩戴德,工作更賣力嘛!
畢竟自己是有過一世經驗的,二十一世紀的工作改革情況也都清楚了,股份制經營還有職工的五險一金什麼的,也就是在最近幾年漸漸完善的。
既然,都是從農村到省城打工的苦命人,有機會來了城市,那肯定得好好融入進去,把自己活成城裡人。
秦淮仁感覺自己的任務很艱鉅,擺著胸跟大家保證了起來。
“各位工友,咱們都是天天吃一鍋飯,睡一張床的兄弟們。我也是窮苦人家出身的,我讀過大學,我知道怎麼爭取權益,我回頭給去跟老闆談談啊。”
正巧這個時候,黑漢子在外邊喊道:“大傢伙來廠房這看看,機器出故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