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竇氏對她有過一次像是慈愛長輩的樣子麼？除了懲罰、謾罵，冷著臉不說她都算是好的了。吳氏不好，畢竟吳氏不是親孃，而她可是親祖母，可這親祖母對她，就像是對待外面帶進來的拖油瓶。
為長不慈，就別怪小輩不孝。
吳氏已經把燕窩遞過來。
月五華卻沒有接。不但沒有接，反而驚訝道：“夫人這是想害死祖母嗎？”
吳氏端碗的手一抖：“你這說的什麼話？我怎麼會害你祖母？”
月五華的眸光在那碗上沉了一瞬，才說道：“既是不想害死祖母，怎麼在祖母兩日沒進水米的情況下突然給她大補呢？醫者有云：虛不受補。難道大夫沒囑咐？”
本來這竇氏的病也是裝的，根本就沒有請什麼大夫之類的，如今被她這一說，還真把吳氏給鎮住了。
“那、那你說應該吃什麼？”吳氏說的有些結巴，訕訕地將碗盞放回桌上。
床上的老太太偷眼掃了一眼那燕窩。自從那賤丫頭出嫁要走了三十萬兩，府裡的開銷都縮減了。燕窩已經好久沒吃了。這次她是同意和吳氏一起演戲，才好不容易有這燕窩吃，若再不吃就要放涼了。她“咕咚”嚥了一口口水。
月五華忽略掉那不可忽略的吞嚥聲，說道：“多日不進水米的人，最適宜的就是白水和白粥。來人，將我給祖母的禮物抬進來！”
床上的竇氏一聽，禮物還要“抬”進來，說明帶的不少啊。哼，那賤丫頭再怎麼橫，不還是得孝敬我？
她心裡正高興，就見小廝抬進來三個大麻袋。
一旁的吳氏見狀立刻猜測裡面裝的是什麼，按說這人參鹿茸也不該用麻袋裝，奇珍異寶應該也有錦盒，可這怎麼看著軟綿綿的不像是那些東西呢？
月五華笑著開口：“禮物不必貴重，心意最重要，我祖母好幾日沒進食，什麼補品都沒有飯食更適合，因而孫女特意讓人準備了兩麻袋精品小米，又準備了四十包清熱去火的草藥，想必祖母這病和天熱上火有關，吃了正好對症！”
還以為是什麼好東西，原來就是這？吳氏聽了立刻就喊了起來：“什麼？你祖母有病，你不說將最好的人參鹿茸燕窩送過來，就只給她準備兩麻袋小米和一麻袋苦藥？”
床上裝病的竇氏也裝不下去了。
她先咳嗽了一通，這次是真的，氣咳嗽了。然後一手甩開頭上的溼帕子，騰地一下就坐了起來，指著月五華罵道：“你個不孝順的小賤種，竟然只給我送這些？你是想撐死我還是想苦死我？”
月五華似笑非笑：“我若是小賤種，那我爹是什麼？祖母您又是什麼？大賤種和老賤種嗎？”
“你！你、你竟敢辱罵祖母？”竇氏老太太氣得急火攻心，臉色漲紅：“果然是和你娘那個賤婦一樣，早知如此，不如、不如讓你和那賤婦——”
她的話還沒說完，吳氏就嗷的一聲打斷了她：“你個小賤人，你祖母還在病中，你竟然這樣氣她？”
月五華冷笑一聲：“我氣她？我再氣她，也沒給她下毒害她。”
剛剛本來還想接著聽竇氏的話，她本就懷疑自己娘當年的死另有原因，卻不想被吳氏故意打斷。
而竇氏意識到自己剛剛說溜了嘴，又躺回床上，哎呦哎呦的痛哼不止。
“你、你這話什麼意思？”吳氏心虛，目光有些閃爍，可是偏偏嘴卻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