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一片茂密得幾乎不透光的黑松林裡。
參天的古木枝椏虯結,遮天蔽日,只有極少數慘淡的月光碎片頑強地穿過層疊的縫隙,在地面投下斑駁詭異的光點。
鼻尖傳來枯枝敗葉腐朽的味道。
四周靜得可怕,連蟲鳴都聽不到,只有風穿過林梢時帶起的、如同鬼魂嗚咽般的低嘯。
蘇璃下意識握緊青鸞劍,警惕留意四周的動靜。
此時,玉衡長老神色警覺觀察四周。
陸辰在傳送的過程中被空間撕扯導致昏迷醒。他的臉色在晦暗的光線下更顯灰敗。
水月長老指尖縈繞著極其柔和的水藍色光暈,小心翼翼地拂過陸辰的額頭和心口,確認空間傳送並未對他造成太大的傷害,她才鬆了口氣。
“此地不宜久留。”玉衡長老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聖教高手眾多,傳送的空間波動雖被令牌盡力掩蓋,但未必能完全瞞過高手感知。我們必須儘快遠離。”
他再次催動手中令牌,那微弱的青色毫光穩定下來,指標堅定地指向密林深處某個特定的方位——藥王谷的方向。
沒有片刻休整,四人再次啟程。玉衡長老在前開路,水月長老依舊小心地託著陸辰,緊隨其後。
蘇璃強壓下身體的不適和眉心的持續灼痛,咬緊牙關跟上,每一步踏在鬆軟的腐葉層上,都發出輕微的“沙沙”聲,在這死寂的林間顯得格外刺耳。
林間的霧氣不知何時悄然瀰漫開來,絲絲縷縷,纏繞在冰冷的樹幹和低矮的灌木叢間。
視線被進一步壓縮,濃霧和黑暗將能見度壓到了不足十丈。
壓抑感如同實質的鉛塊,沉甸甸地壓在每個人的心頭。
蘇璃只覺得眉心的烙印跳動得越發頻繁、劇烈,那被窺視、被鎖定的寒意,越來越清晰。
突然!
玉衡長老疾行的身影毫無徵兆地一頓,猛地抬起左手,示意停止!
他整個人瞬間繃緊,如同發現了獵物的猛獸,目光如電般射向左前方濃霧翻滾的樹叢深處。
幾乎在同一剎那!
嗖!嗖!嗖!
三道裹挾著刺鼻腥風的烏光,撕裂霧氣,帶著尖銳的破空厲嘯,精準無比地分別射向玉衡、水月以及——蘇璃的眉心!
“敵襲!小心!”玉衡長老的暴喝如同驚雷炸響,瞬間打破了林間的死寂。
他反應快到了極致,在烏光出現的瞬間,右手早已閃電般抬起並指一劃!
一道凝練如實質、散發著凌厲切割之意的青色劍氣憑空而生,後發先至,精準地斬向射向他和射向水月的兩道烏光!
噗!噗!
兩聲悶響幾乎同時響起。
兩道烏光被輕易斬碎,爆開兩團腥臭的黑色汁液,濺落在周圍的樹幹和落葉上,發出“滋滋”的腐蝕聲。
然而,射向蘇璃的那道烏光,距離實在太近,速度又太快!
蘇璃只覺得一股陰冷腥臭的氣息撲面而來,死亡的陰影瞬間將她籠罩。
大腦一片空白,身體卻在本能的驅使下做出了反應!
她猛地向右側撲倒!動作狼狽,甚至帶著點連滾帶爬的難看,但就是這毫無章法的一撲,讓她險之又險地避開了眉心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