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看堂下眾人,轉身,深青色的袍袖劃過一道冰冷的弧線,身影已消失在礪劍堂深處的陰影之中。
大長老陸明遠等人也冷冷地瞥了水月三人一眼,尤其是看向蘇璃時,那目光如同看待一件不潔之物,隨即也紛紛離去。
沉重的玄罡石門再次關閉,將礪劍堂內冰冷的劍意與沉重的壓力隔絕開來。
但更沉重的寒意,卻籠罩在留下的三人身上。
兩名面無表情的灰衣僕役出現在門口,躬身道:“三位貴客,請隨我等前往靜竹軒。”
玉衡長老重重地哼了一聲,拄著重劍,步履蹣跚地當先走出礪劍堂。
水月長老疲憊地嘆了口氣,攙扶住因強撐而搖搖欲墜的蘇璃。
走出礪劍堂,刺目的陽光灑下,卻感覺不到絲毫暖意。
蘇璃回頭望了一眼那高聳、冰冷、象徵著陸家無上權威的礪劍堂,又看向遠處陸辰消失的方向。
那裡是陸家核心區域,亭臺樓閣掩映在濃郁的靈氣之中,顯然與她們要去的“靜竹軒”天差地別。
她低下頭,看著自己染血的衣襟和袖中那片冰冷的蓮瓣,感受著眉心天罰印記隱隱傳來的刺痛,以及體內因陸淵審視而越發躁動的鳳凰之力。
一股寒意,如同這初秋凜冽的山風,瞬間浸透了四肢百骸。
靜竹軒的夜,靜得能聽見竹葉摩擦的簌簌聲,也靜得能聽見心在冰窖裡沉浮的迴響。
月光透過窗欞,吝嗇地灑下幾縷清輝,映照著簡陋的室內。
蘇璃盤膝坐在冰冷的蒲團上,試圖運轉體內那點微薄的靈力,修復著肩頭那道被張狂劍氣撕裂的傷口。
每一次靈力流轉,都如同鈍刀刮骨,牽扯著新傷舊痛。
她下意識地撫上胸口,那裡貼身藏著青蓮的花瓣,冰冷的觸感提醒她依舊要提防聖教。
突然,一陣刻意壓低、卻難掩興奮的議論聲,順著夜風從軒外不遠處的小徑飄了進來,是負責灑掃的陸家低階僕役。
“……聽說了嗎?玄月宮的那位來了!”
“誰?林仙子?”
“除了她還能有誰!少主的未婚妻啊!剛被迎進‘攬月閣’了!嘖嘖,那排場……”
“真的?林仙子可是玄月宮聖女,冰肌玉骨,跟咱們少主簡直是天造地設!她肯定是聽說少主回來,特意趕來的!”
“可不是嘛!這下好了,有林仙子在,少主一定能很快好起來!說不定還能想起以前的事呢……”
“哎,你說住在靜竹軒那個…身上帶著邪氣的蘇姑娘,看著怪滲人的,少主修為受損會不會跟她有關?林仙子來了,估計她也……”
“噓!小聲點!別惹麻煩!不過,林仙子來了,某些人怕是不好再賴著了吧……”
聲音漸漸遠去,如同毒針,密密麻麻地扎進蘇璃的耳中,將她的心房扎的千瘡百孔。
玄月宮聖女……林清漪……未婚妻……
每一個字,聽入耳中都像冰塊一樣,冷意漸漸瀰漫全身。
她從未想過曾和她有十世羈絆的他會插入另一個人。
在他失憶的節骨眼上,他會接受被安排的未婚妻嗎?
蘇璃覺的自己該信任他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麼自從天罰印記烙下後,她的情緒,特別是情感這塊更容易被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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